周同把老頭又按了回去,端端正正地磕了個頭。
“你這孩子,這是干啥,這是干啥!”眼看著大小伙子,恭敬地磕頭行禮,趙寶柱眼中的老淚忍不住地流下來了。
“老爺子,以前咱說你當爺爺我當孫子,你還當個玩笑聽,今天大年初一,我以孫子的身份,給您磕頭拜年,往后,咱倆就是親爺倆,您有本事就盡管傳我,你要是沒的那一天,我給你披麻戴孝燒紙抬棺材,咱們就這么說定了!”
“好好好,你想學,我就教,我都教!”趙寶柱連聲道。
周同爬了起來,笑嬉嬉地道:“萬一哪天我犯事了,這官也當不成了,還能當醫生混口飯吃!”
“凈特么胡說,那叫不為良相,就為良醫,就算是咱不當官了,也是咱不想當,不是人家不讓當,這點志氣咱得有!”趙寶柱一臉正色地道。
周同也收了嬉笑,端端正正地道,“是,爺爺,我記下了!”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趕緊吃飯,一會餃子涼了,吃完飯你就趕緊混蛋,這官不好當啊,大過年的還要東跑西顛的!”
從這一個頭磕下去,趙寶柱是真把周同當孫子了,那是真正的心疼。
周同應了一聲,開始吃飯,趙寶柱還破天荒地大早上,喝了二兩白酒,吃完了飯,突然問周同,“你要去領導家拜年,想好拿啥了嗎?”
“我尋思買點煙酒啥的!”
“扯蛋,人家大領導還缺你這點東西了,等著,我給你拿點好東西!”
趙寶柱說著,下了地,掀開地窖的地板準備下去,周同哪能讓老頭干這個,趕緊自己下去。
“在邊上呢,看到沒有,那些小壇子!”
“看著了!”周同說著,搬了兩個人頭大小的小壇子出來,上頭還有稠布和泥封著,好像裝的是酒。
趙寶柱拿了條毛巾,擦著上的泥土和浮灰,然后輕輕地嘆了口氣,“還有幾壇子,等你結婚的時候再開!已經陳了好些年啦!”
“這是啥酒?”周同問道,壇子密封得很好,隔著泥封,只有一股淡淡的泥土芳香,聞不到酒味。
“嘿,這可是好東西,當年是我自己釀的酒,里頭泡了一些藥材,都是那種溫補,很適合老人養神健體,市面上可買不到!”趙寶柱得意地道。
“送人有些白瞎了,要不咱們留著喝吧!”聽老頭這么一說,周同還有些舍不得了。
“扯蛋,該省的省,該用的也得用,只要你走得順暢,這點東西算什么!”
周同也不磨嘰了,用麻繩把兩壇子酒串到一塊,拎到車上,驅車直奔省城。
周同現在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二愣子了,這回去省城,就是裝孫子去了,大爺,都是從孫子輩熬起來的,該縮的時候,也得縮。
一直到了省城的省委大院,給廣言打了個電話,片刻之后,一名武警走了出來,看到周同的時候,一臉嚴肅地道:“請問是周同周先生嗎?”
“是,我是周同,我……”
“請跟我來!”武警不茍言笑地道,根本就不讓周同有任何套近乎的地方,這里可不是普通走親戚圖熱鬧的小區,而是一省最有權勢的人居住的地方,戒備森嚴,沒人領著,根本就進不來。
周同走在這省委大院里頭,不時還有武警排隊走過,一個個小別墅看起來很是樸實無華,墻壁上,還爬著已經枯黃的蔓藤,地面干凈得躺下打個滾都不帶沾灰塵了。
那名武警把周同帶到了一棟別墅門外,剛剛在門口站定,一個很是端莊清秀的中年婦女便開了門,是廣家的保姆,臉上帶著笑,但是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把周同請了進去。
周同拎著兩個上不得臺面的陶制壇子,進了屋換了鞋,一抬頭就有些傻了,只有廣言和廣楓陽兩個男人,剩下的都是女人,看樣子是廣家的親戚,這分明就是人家的家庭聚會啊,周同頓時覺得不自在起來。
迎著一雙雙的眼睛,周同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了,廣言身為主人,站了起來笑道:“小周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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