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往日對(duì)自己的好,不過是為了放松馬慶福的警惕,利用自己,又想他除夕夜賜自己的玉佩,初一日又賞了惠嬪如意,如今又著清雁日伴左右,清雁的那句“不過是過眼煙云”如魔咒般纏繞著她。
不過是過眼煙云,不過如此。
自己的赤忱,在他眼裏卻是煙云,簡(jiǎn)直可笑至極。
她強(qiáng)壓著眼淚說話,胸口急促的上下起伏,只怕控制不住哭出來,話一說完拂袖而去。
皇帝看著她推門而出。他只覺惱羞難當(dāng),自己已經(jīng)低了身段向她示好,卻不想她竟如此。外面的陽光照在她身上,仿佛射出萬縷的光芒,直覺得自己被這光芒灼燒得體無完膚。
李德全被推門而出的墨婉驚的后退半步,未等回過神來,便聽見殿內(nèi)皇帝喚他。
提心吊膽的進(jìn)了殿,見皇帝迎門站著,午后微紅的陽光照在他臉上,讓他微瞇雙眼,沈著嘴角,道:“叫敬事房的人來。”
李德全先是一楞,隨即反應(yīng)過來,忙著人到敬事房傳話,不一時(shí),謝長(zhǎng)林便拖著銀盤到了。
清雁歪在炕上,瞧著上面的錦緞幔帳,聽院子裏腳步聲響,又有惠嬪的說話聲,便叫丹兒出去瞧瞧,沒一會(huì)丹兒回來,回說是萬歲爺今日翻了惠嬪的牌子,惠嬪這會(huì)子是去侍寢。
清雁覺得腦仁突突的跳了兩下,說了聲:“知道了,下去吧。”
想自己前幾日常隨皇帝左右,卻從未得圣恩,如今惠嬪卻被翻了牌子,心中難免不暢快。
又想到墨婉,小小宮女如今卻身懷子嗣,更覺得仿佛有團(tuán)棉花堵在嗓子裏,咽不下,吐不出。
丹兒見她神色不好,便上前道:“主子,您還記得惠嬪主子送了一罐蜜柚露嗎,想來正是去年這個(gè)時(shí)候送您的,存了這一正年,想必正是好味的時(shí)候,奴才取來給主子嘗嘗?”
這蜜柚露本是去年敬嬪送與惠嬪的,敬,惠二人雖同為嬪位,惠嬪家世卻無人能及,后宮眾人也便敬她三分,敬嬪才送了蜜柚露,也算是一種示好。
清雁想自己人微言輕,恐怕這一生就要終老在這紅墻黃瓦的囚籠中,心升妒恨。
霍的起身,叫丹兒取了蜜柚露看了又看。
惠嬪本在炕上歇息,秀芹在一邊削著雪梨,卻見清雁來請(qǐng)安。進(jìn)了內(nèi)堂,施了禮,清雁坐下,惠嬪吩咐秀芹盛一碗雪梨給清雁,并說:“春日吃點(diǎn)梨最好,免的生火氣。”
清雁笑著接過來。
見秀芹又站在一邊削起皮來,便道:“瞧著秀芹削這皮削的真巧,薄薄一層,好似紙一樣,我也來試試。”
說著上前去拿秀芹手裏的琺瑯小刀,這些削皮去核的事兒,本是宮女的差事,這會(huì)兒清雁要干,秀芹便猶豫起來,這一猶豫,清雁已至眼前,伸手去拿小刀。
秀芹本欲躲開,說了聲:“這是奴才干的活,小心傷了主子的手……”話還沒說完,秀芹就哎呀一聲,倒了口氣。
原來是清雁欲在她手裏取刀,那刀極鋒利,不小心將秀芹的手背劃了一個(gè)一寸長(zhǎng)的口子。
頓時(shí)鮮血如註,惠嬪見了,亦是一顫,說:“哎呦呦,這樣不小心。”清雁忙將手中的小刀放下,道:“出了這樣多的血,快去找太醫(yī)來。”
秀芹卻道:“不要找太醫(yī),秀芹只是個(gè)奴才,皮糙肉厚,過一時(shí)半刻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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