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肢體勾引，是下等。用眼神勾引，是中等。沒有勾引，是上等。
在許言夏完成了八點半的演奏后，董舒用手指敲打著鋼琴黑亮的烤漆面，說出了以上這番話。然后，挑起了許言夏的尖瘦的下巴，眼神迷離：“你這家伙，坐在這兒彈個小曲兒，就能騙到女人了吧！”
故意兒化的口音讓許言夏想笑，但是董小姐曖昧滋生的眼神讓她想哭——這般欲哭無淚地被人輕薄著，目光迎上去又被朦朧的擊退回來。
許言夏沈下臉，偏頭低聲說了句：“我并沒有彈小曲，這個是肖邦的《雨滴前奏曲》（即《降d大調前奏曲》）。”
“真是個沒趣的人，我在表揚你，你沒聽出來嗎？居然還這樣取笑我！”董舒有些不悅，一口飲盡杯裏的液體，聳聳肩膀：“第三首彈完，不準走。我要給你個驚喜！”說完看也不看許言夏一眼，轉頭就扭腰消失了。
明明只是扯了一個善意的謊，過了幾個平靜日子，卻又要再扯出更多的謊來。 許言夏無力的嘆氣，輕輕按下一個黑鍵。光影晃動，遮住了她此刻的表情。
午夜時分，吳佳云四處尋覓許言夏的身影，除了幾個貴賓包廂，她幾乎將club找了個遍。最后，還是吧臺的阿亮擦著手裏的玻璃杯說了句：“老板說十一被董小姐帶進了包房，今天估計出不來了。你自己回吧，不用等了。”
“十一？董小姐？老板說？出不來？”問號像冰雹般砸到了吳佳云的頭上，她假裝平靜地喘了口氣，將阿亮盯了足有兩分鐘。
“店裏的規矩，你懂的。回吧，天亮了，就好了。”阿亮漫不經心的將玻璃杯放下，抬頭對吳佳云說話。
吳佳云茫然地點頭，走出了俱樂部。此刻，她終于體會到許言夏所謂的賣身是什么意思。
街燈很明，路上的行人很少。
這個夜，許言夏一定很難挨了。
第三首曲子彈完就被董舒挾持住的許言夏，此時正在vip包房裏，被一幫女人熱烈地註視著。每一雙眼睛都毫無遮攔地放肆地在她的身上游離，仿佛要用眼神將她扒光。
羞澀，變成了這些人最有趣的消遣。
“舒舒，boss交給你來教育的？”離許言夏最近的女人開口問，中指和食指之間夾著一根剛剛燃起的香煙，煙火忽隱忽現。
“小秦好省心啊！董舒，我要回家睡覺了，你就別算我的份了。”歐陽也在其列，只是坐在離許言夏最遠的地方，獨自飲著手裏的一杯淺色雞尾酒。晃晃的光打到她的身上，顯出她有些柔軟和疲倦的神色。
“秦紫葉選中的類型你不想看看有什么特質嗎？歐陽，少睡幾個小時覺可不會怎么樣，少了解一些小秦的喜好，可是會損失很多的哦！”坐在歐陽旁邊的女人將頭靠到歐陽的肩膀上，笑得花枝亂顫：“歐陽謹之心，路人皆知，還藏著掖著做什么？”
“顧蘭，不要以為你是顧秋的堂妹，就可以在這胡說八道！哼！”歐陽謹氣惱惱地將酒杯啪的一聲放到了玻璃茶幾上，抱上肩膀往沙發邊又挪了挪身子。
“好了，好了，你們自己鬧什么！來，小十一君，我給你介紹幾個姐姐認識啊！”董舒像個賣姑娘的采花賊，揚手一指：“你旁邊那個，是我們可愛的宋小姐，這位說話不討好的呢，是顧小姐，你也聽到了，顧蘭。”董舒邊說邊走到了歐陽身邊，將手搭到歐陽的肩膀上：“這位喝酒喝到眼發花的歐陽小姐，估計十一君不是很陌生吧？”
許言夏點頭。歐陽謹的樣子很好記，在那群或妖冶或柔情的女人裏面，她顯得有些酷——半長的發垂在臉側，在燈光不明的時候總是會遮住一些她的表情。
“今天比較晚了，就我們四個吧！看你的表現咯！十一君，千萬不要讓我們幾個無眠的女人失望哦！”董舒瞇著眼睛看向許言夏，那眼裏的語言無法成為語言，好像波瀾不驚地在挑逗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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