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走回了國公府的馬車,就見琉璃眉飛色舞地朝著城樓上努努嘴,周氏半掀著簾子看了過去,依稀看見自家世子爺?shù)膫?cè)臉,搖了搖頭,真是個癡人。
衛(wèi)景辰本想隨行一同回瀘州,可定遠侯卻說婚前日日相見壞了規(guī)矩。
衛(wèi)景辰只好作罷,今日也在城外遠遠地看著,一如當初目送靜姝隨太后前去大滎。心境卻很是不同,此刻心中只有藏不住的歡喜和希冀,周身洋溢著少年郎的意氣風發(fā)。
城樓上的許晏清望著天邊,說不清心中滋味,辭別再無相見日,終是一人度春秋。
葉靜姝只顧著與父親告別,并未留意到遠處的衛(wèi)景辰和城樓上的許晏清,倒也省了許多煩惱。
馬車緩緩行駛,靜姝也漸漸止住了淚水,神情有些凄涼。
玲瓏怕主子哀思過度,好奇地問主子:“不知許家二奶奶送的是什么稀罕寶貝?”
靜姝緩過神來,開了盒子,竟是一排六個彩泥娃娃,三男三女,憨態(tài)可掬,活靈活現(xiàn),不由破涕為笑。
南玉卻道:“奴婢倒看不懂了,周氏這禮寓意雖好,可到底輕了些。”
靜姝拿起一個男娃,掂了掂,看向彩娃的底部,赤金的底座,瞧這分量,便知這是金胎泥塑。又拿起一個女娃,竟是玉胎泥塑,且是珍貴無比的和田黃玉。
南玉咋舌:“原來是金童玉女,周氏倒是煞費苦心。人家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她倒是反其道而行。萬一小姐沒發(fā)現(xiàn)這其中蹊蹺,這禮豈不是白送了?”
靜姝抿嘴笑了:“沐妍知我,一如我知她。這和田黃玉色如蒸栗,真真是萬里挑一的極品,仔細收好,往后嫁女兒時可做壓箱之物。”
南玉裝模作樣地嘆道:“小姐自己還沒完婚,就想著嫁女兒了。”
葉靜川聽見馬車內(nèi)漸漸有了歡笑,也放下心來,去前面探路。
夜晚的許國公府,許晏明在外與友人相聚,直到宵禁前才回了府,見周氏坐在院中黯然神傷,慌忙走了過去:“今日我回來晚了,沐妍可是惱了?”
周氏搖搖頭:“方才聽了世子爺?shù)那俾暎粫r悲從中來。”
許晏明既心疼又有些好奇:“沐妍聽出些什么?”
周氏望進他的星眸:“浮世萬千不得有三,水中月、鏡中花、夢中你,月可求、花可得,唯你求而不得。”
許晏明心中一慟:“沐妍所求,皆垂手可得。”溫柔地將周氏抱起,進了屋,帳中光影搖曳,一室旖旎。
靜姝一行這南下之路,時履平地,時攀高山,卻并無宵小匪盜前來擾襲,南玉郁悶不已,竟無自己施展拳腳的機會。
靜姝也好奇得很:“哥哥,為何這一路如此太平。”
葉靜川笑道:“衛(wèi)家怕路上見血不吉利,上京前就在沿途散布了你們的婚訊,如今再見我葉家的旗幟,除非匪賊活膩了,否則不會以卵擊石。”
靜姝沉思良久,這衛(wèi)家究竟是何等人家,能讓天子忌憚,令父兄顧慮,使匪徒卻步。
自己家中人口稀少,關(guān)系還算簡單,而衛(wèi)家百年望族,人丁興旺,只怕在其中周旋,頗為吃力。想到這,心中多少生出些忐忑,幸而只有短短一月的時間,自己應該可以應付。
卻不知,這沿途的匪盜們都在義憤填膺:“這么大堆的金銀財寶在面前晃悠,一會從南運到北,一會又從北折騰到南,偏偏老子還只能干瞪眼,欺人太甚!”
狗頭軍師們軟語勸著:“頭兒消消氣,這衛(wèi)、葉兩家,咱們哪家也惹不起。若是動了手,只怕連明天的太陽也見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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