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期待的目光再次垂落下來,像是心中稍微燃起的一點光亮忽地一下就被一場大雨滅的不留任何痕跡。他繼續昂著頭欣賞著寂靜撩人的夜色,也許是在回憶什么,而我已經沒有多余的力量去關心這些額外的事,只能乏累的背靠著厚實的土墻,一點一點找回自己。
“你真名叫什么?”他沒有低頭,一直看著星光,緩緩問道。
“忘了!”我簡潔的答道,嘴裏有說不出的干脆。
他嘴角溢出一絲嘲諷,似乎半點都不相信我的回答,“那你為什么要做女飛賊?”
“這永遠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我苦笑著抬起頭,嘆了一口氣,這樣的景色太不適合我們。在他下一個問題問出之前,我急忙換了一個話題。
“如今有殺手涉入,我猜一定是高府裏的主人不甘心寶貝被偷,付了重金,想取我的小命!”我胡亂的找了一個連自己都不會相信的理由說了起來。
“不會如此簡單,你忘了我說過這副畫中藏了很大一個秘密,也許對于你的命而言,他們更想得到畫。”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可是,他們派來的是殺手,招招狠辣,明顯就是即使得不到畫,也對我的小命勢在必得!”我毫不遲疑的吐露著自己的判斷。
“如此做,不過是想掩蓋這幅畫的重要罷了。要不然,你以為獵手云端的人出馬會空手而歸嗎?據我所知,派出如此多,又身手不錯的殺手過來,絕技不可能吃了個悶虧就會退卻的。”他說出自己的分析,讓我無言以對,也許這才是實情。
“不過越是這樣,你就越不用擔心你的小命,它不會那么輕易就丟了的!”他瞅著我的臉仿佛又想開什么玩笑,我及時阻斷了他的意圖。
“哼,還是想想辦法趕緊找回來《瑯女歸途》吧,這樣我們也好快點撇清,提心吊膽的日子,過的我心煩!”我生氣的說道。
他平視著前方好像又開始在思索什么東西,接著我們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沈默。
這次我依然不想先開口,將后腦勺抵著土墻,開始假寐起來。在我以為自己真的就要睡著的時候,身側終于傳來了他魔力般的聲音。
“天快亮了,找個房間歇息去!”他自顧自的留下這么一句話,衣袂飄飄的向前而去。
我一個楞怔剛想要勸他快些找到字畫才是,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沒錯,我們白天歇息既可以防止殺手從中作亂,又可以為夜間的查探積存實力,抵抗突如其來的侵襲。
天邊剛露出一絲魚肚白的時候,我們終于尋了一個距離府衙最近的小客棧,因為樓下就有輪流換崗的官差,即使被殺手發現蹤跡,也不會輕易下手,畢竟官府不是一件擺設,任你胡作非為的。
我安心舒適的躺在自己的床上,陸雨澤奇怪的并沒有再次糾纏我,也許他是猜準了我此刻逃離也會危險重重。細細掂量之后,一定不會魯莽行事。
而我,內心深處早就暗定下為他尋畫的的心思,不管有沒有殺手的阻攔,是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我都是義無反顧的。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仔細回想起遇到陸雨澤后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他的重傷,他夜入高府,他急尋字畫,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若此刻我還執意的去想一些有的沒有的破事,那可就真的是侮辱了我沈慕夕的智商了。
左思右想還是沒有理想中的答案。算了,再有兩日,百十戶人家就會盡數查完,即使得不到字畫,那也算對得起我們多年前的某些情誼了。至于殺手,那就放馬過來吧,看是你們的刀快,還是本姑娘的腿快,大不了帶你們去其他門地方游山玩水一番,我再回來。
我放開心中的擔憂,坦坦蕩蕩的沈入夢鄉。
月色正濃時,我與陸雨澤兩人身穿夜行衣,開始翻越一座座高高的院墻。他的身形比我想象中快的更多,更迅捷,像一頭正在追逐獵物的豹子。此刻,突然有一種不服輸的好斗因子在我體內來回激蕩,我嘴角慢慢的往上翹,挑釁的看了他一樣,運足了氣,向前掠去,耳旁劃過的強有力的風聲,充分證明了我在速度上的提高。
不大一會兒,他就追了上來,余光掃了我一眼,我清楚的看到那裏有少許的讚嘆。我心中大喜,開始有些小小的得意。
又是一個整夜的忙碌,不過我們合起來辦事的效率竟超乎我的想象,剩余的幾十戶人家全被我們翻了個底朝天,雖然后來又不辭辛苦的恢覆了原貌。
我們身體都有些乏了,卻還是未有半分收獲。走出最后一間破屋的時候,他的臉色很是難看,而我也開始有些沮喪。
“那個,你也別著急,也許還有其他的辦法!”我不太喜歡他沈著臉不說話的樣子,那樣會讓我整個人都感覺到很煩躁,于是,就找了句干巴巴的話隨便開了個頭。
“我原本以為他們有了你送的其他值錢的物件,便不會將此畫如此快的出手,現在看來,事情是更覆雜了。”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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