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穆的手搭在松白的胳膊上，她的指尖珠圓玉潤，微微泛著緋色，大拇指上的李肅咬出來的牙印兒還微微浸著血珠。
難怪
難怪方才那人一直噙著她的手不松開。
原來是它的緣故。
從姜穆身上傳出的香氣，是雪肌玉露丸的味道。
雪肌玉露丸，是兩年前行舟還在南宸時，親自為后宮的宮妃們研制的一款美容養顏的藥丸。
此藥，年長者服之，可生津活血，延年益壽。
若是讓年輕的女子服用，那便會如它的名字一般，服用之人渾身的肌膚便會像雪一樣透亮白皙，如玉一般溫潤無暇。不僅如此，服藥之人渾身都會散發出一陣沁人心脾的清香。
雪肌玉露丸是采用上百種珍稀藥材熬制而成，功效出奇的好。自研發出來，這藥丸就深受南宸后宮女子的歡迎，上至宮妃，下至宮女，都對雪肌玉露丸贊不絕口。
但是，這藥有一個很大弊端。
這藥不能經常性服用，雪肌玉露丸的藥引太過名貴，人體的新陳代謝又沒那么快，至多每月服用一顆，才會有美容養顏的功效。
一旦服藥之人服過了量，這藥便會與服藥之人的血液融合到一起，隨之產生一種意想不到的功效。
所以，行舟在研制出這藥之后，便將配方一起交給太醫院保管。服藥之人，由太醫院登記造冊，每月按時發放。
想來，這太醫院也有人不安分。竟然能把藥流至景和后宮。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姜穆。
看姜穆如今的情況，她許是拿雪肌玉露丸當飯吃，所以就連她的血液都散發出濃郁的香味。
在行舟眼中，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而是一顆行走的雪肌玉露丸。
而李肅的種種反應，無疑是中了雪肌玉露丸的毒。
行舟又忽然想起那位小太監和松白的對話，眸色暗了下來。
所以，他頭痛根本不是什么痛風癥，而是毒入骨髓引起的并發癥。
中毒越深，對這種氣味越上癮。一會兒聞不到，便會萎靡不振，脾氣暴躁。
待捋順了這些，行舟再次抬起了眸子。
松白和姜穆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拐角。李肅坐在高位，心不在焉的盯著那朵海棠發呆。
旁人不知道為什么，行舟卻猜到了。
他母親生前最喜歡的，便是海棠。
不過，李肅手中那朵垂絲海棠卻并不是她最喜歡的品種。她最喜歡的，是不那么妖艷的西府海棠。
行舟的目光略過李肅，轉而看向他身側的粉白色的開的正盛的花朵。
那才是他母親心尖兒上的花。
沒了佳人在側，李肅眼底的暴躁再一次升騰起來。尤其耳邊是，旁人嘰嘰喳喳的說話的聲音，李肅的面色更加不好了。
他吩咐一旁的小太監，折了一把正值盛放的垂絲海棠，又在小太監的耳邊低語了一番，而后以方便為由從御花園離開了
這個小太監，行舟是認識的。他便是方才前去尋松白的那位。
這一次，李肅沒坐步攆，身后只跟了兩個持刀的侍衛。
行舟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身影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去往未央宮的小道兒上。
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見，使臣們議論的聲音才放大了些。
“以前也沒聽說景和帝腿腳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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