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瑯琊過去說話。
瑯琊翩然而至,老夫人臉上浮起真心的笑容,瞇眼打量著越發(fā)飄逸的瑯琊,笑道:“幾日不見,你又出挑了不少。”
瑯琊請過安,坐在老夫人身邊,垂眸低首的道:“老祖宗心裏只惦記著妾,讓妾著實(shí)愧疚。以后妾就在老祖宗身邊服侍您的起居吧。”
老夫人眉開眼笑的拍著瑯琊的手臂:“好孩子,不枉我多疼你一些,也只有你最知心知意了。”
瑯琊果然天天早出晚歸,都在頤年院,端茶倒水,捧盞侍巾,將老夫人照顧的無比妥貼。一時孝順之名傳揚(yáng)開來,滿府人都不由的為之側(cè)目。
她依然不驕不躁,不卑不亢,對孟夫人照樣恭恭敬敬,對蘇岑也是有禮備至,完全挑不出一點(diǎn)毛病來。
但瑯琊知道,這種與人為善,互不得罪,并不能得到什么效果。她現(xiàn)在看似深得眾人的歡心,其實(shí),也不過是表面假象而已。
老夫人與孟夫人已經(jīng)和解,可這和解,卻是以孟老爺和孟夫人在老夫人面前長跪換來的。孟老爺俯首認(rèn)罪,孟夫人不發(fā)一言,神態(tài)雖然誠懇,卻透著不肯屈服的倔強(qiáng)。
她是徹底的冷了心,寒了心。
老夫人被脅迫著下這個臺階,心中縱然不憤,可是大勢已去,她也沒辦法。冷眼盯著心中得意的孟夫人,心想:早晚要在你身邊鑿個楔子。
婆媳面上和氣,心裏卻都存著怨氣。
瑯琊已經(jīng)被認(rèn)同為老夫人的人。
她是老夫人派蘇岑尋來的,又最得她的歡心,將來自然會仗著自己的身份在孟君文面前說什么指劃什么,孟君文不敢不聽。
孟夫人對瑯琊好,不過是想借她的肚子生出個孫子來。這會是面子情,將來卻未必。
不過瑯琊只是一心一意的做著自己的本份,就好像她的身份,并不是孟君文這不尷不尬的姨娘,只是孟府從外面買回來照管老夫人的貼身丫頭。
一晃就是兩個多月。
孟夫人起初對瑯琊關(guān)心備至,毫不掩飾對她肚子的熱衷。可是一連兩個月都沒有一點(diǎn)動靜,孟夫人坐不住了,假借自己不適的名義請了大夫進(jìn)府診脈。
恰好瑯琊也在,孟夫人便道:“天氣正熱的時候,你仔細(xì)別過了暑氣,恰好大夫在,也叫他給你診診脈。”
瑯琊垂首應(yīng)了聲是。她自是明白孟夫人的用意,羞澀在這會是最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與其自己先自慚行穢了待不下去,不如大大方方的站在那,任別人評說。
大夫認(rèn)真而仔細(xì)的替瑯琊診脈,一時過后對孟夫人道:“這位小娘子身體康健,脈搏有力……只是思慮過多,易傷脾胃,還是多想開些,免得郁結(jié)于心,傷了身體。”
孟夫人的臉上當(dāng)即就現(xiàn)出失望來。仗著自己涵養(yǎng)好,才沒有遷怒發(fā)作,叫人送走了大夫,又好言安慰了瑯琊兩句,這才叫人散了。
老夫人聽說了就皺起了眉子:“她也太心急了些。該做的不做,不該做的瞎摻和,真弄不懂,這么多年她是怎么活的,年紀(jì)都長到狗身上了?”
孟君文也才進(jìn)青娥院一次,哪裏就那么巧便讓瑯琊受了孕。孟夫人就該多教導(dǎo)自己的兒子,光指著一群女人,能自己生出兒子來不成?
瑯琊始終是一副與世無爭之太,只安慰老夫人:“夫人也是抱孫心切,情有可原,妾身倒不覺得唐突,老祖宗就別跟著著急上火的了。妾身叫人沖了酸梅湯,用涼水湃過的,清涼爽口,老祖宗且去去暑氣。”
老夫人最愛她這等溫婉賢良的模樣,反過來勸她:“你別著急,就沖著你這小模樣,君文也不會不愛。他是我一手帶大的,心裏想什么我最清楚,定然是這兩個月他公事太忙……你年紀(jì)還小著呢,不愁沒有子嗣傍身……”
瑯琊羞的紅了臉頰,嬌嗔道:“老祖宗這話,真的叫妾身無地自容。”
老夫人笑道:“好了,知道你面皮薄,我不說了。”
轉(zhuǎn)過臉來,老夫人把蘇岑叫了來:“你婆婆蠻魯愚鈍,做事說話都不過腦子,你平時閑著也是閑著,多在她身邊提點(diǎn)著些,免得丟了孟家的臉面,說出去你這做媳婦的臉上也無光。這倒還罷了,別妨礙了我孫子的前程……”
蘇岑不解,只得垂首聆訓(xùn),聽來聽去才明白前因后果,倒是笑道:“祖母最是明白不過的人,媳婦雖在婆母面前盡孝,可是人微言輕,能說上幾句話?倒不如祖母來教導(dǎo),沒人敢不聽。”
她才不閑的蛋疼管這骯臟事。有本事老夫人自己去教訓(xùn),拿自己當(dāng)什么替罪羊?欺軟怕硬,老夫人一輩子就是這不討喜的性子,這么罵下去,不是把她自己也罵了么。蠻魯愚鈍,這四個字的評價還真是貼切,難為她老人家怎么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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