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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183-185（1 / 2）

我指尖微顫，在屏幕上敲下文字，問顧柏川現(xiàn)在在哪。

遠(yuǎn)處的身影晃了一下，隨后，我的手機屏幕上出現(xiàn)一條消息。

【在醫(yī)院。】

騙子。

我想也沒想，沖著顧柏川的方向跑了過去，我看著那令我朝思暮想的身影逐漸在視野中放大，眼眶泛起了紅，他怎么會……他怎么會不敢承認(rèn)他已經(jīng)回京了的事情，他怎么會不敢告訴我，讓我們兩個哪怕見上一面呢？

我停在他身后幾米遠(yuǎn)的地方，慶幸風(fēng)吹起樹葉發(fā)出的聲響掩蓋了我的腳步聲，顧柏川就坐在一棵開滿白色花朵的櫻花樹下，外面穿著的白襯衫被風(fēng)掀起衣擺，很短很短的頭發(fā)貼著后脖頸，我無法克制自己將目光從他身上拉開。

如果說，在此之前，我曾懷疑過自己對“喜歡”的定義是否有錯，那么如今見到了顧柏川，我可以毫不猶豫地將“喜歡”二字脫口而出——那是一種很特別的心悸，就是在我看到那個人的一瞬間，我就知道，是他了。

人類是一種很自私的生物，我們遠(yuǎn)沒有想象中的大方，并沒有那么多時髦的“花心”可言，只有不夠愛……我們的心臟只有小小一顆，并不能盛下那么多人、那么多事。

新生活是假的，新戀情也是站不住腳的。

只要顧柏川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的一切都會為他動搖。

“顧柏川。”我輕聲叫了他的名字。

前面那個人影肉眼可見地僵硬一瞬，隨后飛快轉(zhuǎn)過頭來，他那雙深邃又漆黑的眼睛裏充滿了驚訝，這是他少見的手足無措。

“黎海生？你……”

“你他媽怎么能騙我！”就連我自己都沒意識到，當(dāng)我叫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是帶著哭腔的，我有太多的情緒憋在胸口無從發(fā)洩，在這樣春花浪漫的季節(jié)裏，那些傷感的、憤怒的、無法釋懷的……如此格格不入。

我在他幾米遠(yuǎn)的地方，看著顧柏川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又坐回了地上，遠(yuǎn)處跑來一個年輕的男護工，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又用警惕的目光看向我。

我低下頭去，看見顧柏川打著夾板的左腿，又看向不遠(yuǎn)處那臺黑色的輪椅。

我無法控制地顫抖起來，明明傷的是顧柏川，我卻感覺到自己的腳踝一陣一陣發(fā)痛發(fā)燙，小腿肚幾乎使不上力氣，而鼻子一酸，沒忍住眼淚，淚水終于奪眶而出。

“黎海生，你不要哭。”他說，在護工的攙扶下，單腿蹦向我，他的手已經(jīng)抬起，可又猶豫地放了下去，轉(zhuǎn)身向護工要紙巾，按在我的臉上，“有什么好哭的呢，我回來了，你應(yīng)該高興才是。”

我一哭就停不住，眼淚像是開閘放水，將紙巾徹底浸濕，還止不住一直在抽噎，仿佛要將三年多的苦悶全都一次性哭個痛快。

“先生。”那護工猶豫地看向顧柏川。

顧柏川給他使了個眼色，他將輪椅推了過來。

我看見顧柏川在輪椅上坐了下來，于是也跟著跪下身去，將臉埋在他的膝頭，遮住紅腫的眼睛。

半晌，我感受到一張溫?zé)岬氖终茡嵩谖业念^頂。

“你這眼淚怎么就沒完沒了呢。”他輕聲嘆道，“幾年不見，越活越回去了。”

我總算稍微平覆了心情，抬起臉來，從下向上望著他的下顎骨，見那裏若隱若現(xiàn)有些胡茬的青色，在往上看他的面龐，已經(jīng)完全褪去了曾經(jīng)的稚氣，變得更加堅毅而深沈。

顧柏川啊顧柏川，為什么時間總是過得這么快，你怎么也到了要被人稱呼“先生”的年紀(jì)……印象裏那個倔強又早熟的男孩，怎么就長到了如今這般成熟的模樣，明明你載著我騎過銀杏大道仿佛還是昨天的事。

我多想時間永遠(yuǎn)停留在無憂無慮的年紀(jì)，忙碌一天只為了試卷上那幾個破分，痛苦只源自于大人不痛不癢的嘮叨……那時候，我還總能肆意幻想我們之間的未來。

“我在初中那會，一直夢想著，有一天能邀請一位年輕的生物學(xué)家，來看我的cba比賽。”我說，“但應(yīng)該再也不會有這么一天了，我們跟這個世界上大多數(shù)人一樣，和自己的理想失之交臂了。”

這是一件多么令人遺憾的事情。

那天與顧柏川的接觸只有短短十幾分鐘，過后我就被那對小情侶叫去接著拍照，而顧柏川也在護工的護送下，回到了他自己的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