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同知嚯得一下站了起來,逼近問道:“那幾封信呢!”
“信……信我已經寄出去了。”小差役結結巴巴地說道。這么要緊的信,他哪兒敢耽擱啊。
“糊涂東西!”張同知氣得跳腳,當下想抽他一巴掌,只可惜被邊上的嚴同知給攔了下來,“速速去追來!”
小差役聽罷,拔腿就跑。
張同知狠狠地吐了一口氣,這一回可算是被嚇了個結結實實。
莫說他,就連嚴同知也穩不住了。嚴同知自問沒有對顧通判怎么著,但是誰知道顧通判是不是個小氣鬼,連他也一道記上了呢。就沖他告狀的這件事看,那他必定是個小氣的。這么一會兒功夫,嚴同知甚至對旁邊這人也起了不滿了,若是沒有他,哪兒來這么多的屁事?
“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去找顧通判說清楚,該道歉的趕緊道歉,畢竟是一處為官的同僚,若是咱們誠心道歉,想來那顧通判也不會故意為難我們。”
“他還有臉來為難我們?”張同知本來挺擔心的,可一聽到這話就覺得味道不對了。他還沒有對顧邵怎么著呢,對方竟然還想折騰到他身上,臉呢?“反正我不去,要道歉,你自個兒一個人去!”
嚴同知看他這樣子,真恨不得一棍子將他敲死算了。
見過拎不清的,沒見過這么拎不清的。兩人畢竟一塊兒共事了這么久,他知道張同知后面也有個靠山,且聽說來頭也不小,可來頭再大也大不過京城那幾位啊。如今能給顧通判撐腰的,可都不是一般人啊。
“我之前便聽說了,這顧通判的先生是禮部尚書的親弟弟,既然如此,那這顧通判與尚書府的關系也必然親近。單單是一個尚書府就不是咱們能得罪的,更別說那直接呈到圣上跟前的密信了。他若是真在里頭說了什么,往后咱們倆的前程不得都毀了?”
張同知或許不那么在意前程這件事,可嚴同知在意啊!他在意地不得了。
張同知本來有些擔心,可這會兒冷靜了之后,反而覺得事情未必棘手到這個份兒上了。他道:“先不說他信里到底是不是去告狀的,即便是告狀的,可這里離京城這么遠,那什么尚書大人,國公大人,就真的能將手伸得這么長,真的愿意給顧通判出這個頭?”
未必吧,張同知想著。
“可他還給圣上上書了!”
張同知抬了抬手,示意他先別著急,“上書那事兒更是荒謬了。他一個小小的六品通判,即便能上書言事,難不成圣上還真會看到不成?事情沒打聽清楚之前,還是先別自己嚇自己了。再者,說不定過會兒咱們的人就能將信給追回來也說不定呢。”
嚴同知泄了一口氣:“算了,你總有你的道理。”
他是勸不了這人了。不過嚴同知自己卻早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張同知跟不跟他一道兒,顧通判那邊他是一定要去道個歉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兩人談不攏,便各自分開了。嚴同知走得時候還憂心忡忡,張同知看了,不由得嗤笑一聲:“真是個膽小鬼。”
罵是這么罵,可是到了下午,張同知自己也還沒忍住,偷偷去了賀知府那兒。正好賀知府如今正在辦公,身邊也沒有別的人。這就更加便宜了張同知了,張同知快步走了進去。
賀知府見是他,也沒有停下筆,由著張同知在旁邊拐彎抹角地問了一大推也沒有怎么回應。漸漸的,張同知有些著急了。他再懶得旁敲側擊,索性直接問了出來:“大人,那新來的顧通判,究竟是什么來頭?”
賀知府停了下來,抬頭看了他一眼:“你問這些做什么?”
“沒事兒,我就隨便問問。”張同知干笑一聲,“這不是聽說他來頭挺大的嗎,就想問問他的來頭是不是真有那么大。”
賀知府勾了勾嘴角:“還真有那么大。”
張同知微怔,瞬間失了笑意。
“這位顧通判,是個善于結交的,聽說在京城的時候還與尚書府結了干親。如今禮部尚書的親弟弟,便是他的干爹。又聽說他原先考中會元的時候,便入了朝中王翰林的眼,后來當了狀元郎,又先后結識了錢尚書和蕭丞相,就連宮里的圣上,都對他親眼有加。這回淮安府通判一職,據聞還是圣上替他謀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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