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是會回來的。”顧邵也不那么確定,不過看著秀娘有些發愁的模樣,忍不住安慰道,“放心吧,晉安先生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到時候與他說一聲便是了?!?
秀娘微微點頭,不作他言。
晉安先生還在前頭等著,顧邵如今回來只是為了跟秀娘說一聲,順帶收拾兩件衣裳的,如今已經收拾好了,他也不多做停留了。
顧邵原打算就這么出去,可秀娘卻還想要親自過去送一送。顧邵看著外頭的天氣,怕她凍著了想要拒絕,可等他觸及秀娘的眼神,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了。半晌,顧邵主動牽著秀娘的手,一塊兒去了前衙。
官署外頭,馬車早已經停在那兒了。賀知府帶著幾位官吏站在一邊,打算送一送晉安先生。顧邵見狀松開了秀娘的手,道:“那我就先走了。”
“路上小心,白天出門記得多添兩件衣裳?!?
“知道,你在官舍里頭安心待著,過些日子我便回來?!?
才說了兩句話,那邊幾個人已經看過來了。顧邵與秀娘說了一聲之后便連忙趕過去。冬天天黑得快,且他們還得趕著回桃源縣,所以這會兒也耽誤不得。
顧邵上了上了馬車之后,他們便立刻出發了。
秀娘目光追著馬車看了好一會兒,直到馬車徹底不見了,紅香才小聲地說道:“夫人,咱們回去吧?!?
秀娘收回目光,這才跟著紅香回去了。
那邊跟著賀知府出來的幾位大人也一早各自散去了,還有幾個平日就喜歡問東問西的人,如今還沒有走開,仍舊黏在賀知府跟前,想要探一探這位晉安先生的來頭。
這事兒本也沒什么好瞞著的,賀知府將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他們了,頓時又引得一片驚嘆聲。唯有張同知一言不發地跟在后頭,賀知府說得越多,他這心里越難受得厲害,越覺得前途渺茫,看不到頭。
不,也許過了年就是個頭了。不成,回頭他一定得請個師傅卜上一卦,看看自己是吉是兇,否則日日這么吊著,實在是太難受了。
顧邵他們走得時辰還算早,路上馬車也趕得急,所以還是在天黑之前趕回了桃源縣。晉安先如今也住在桃源縣官府里頭住著,顧邵沒去之前,晉安先生便已經吩咐了讓人給顧邵收拾出一間屋子來,如今顧邵到了,剛好就能入住。
顧邵對于住的地方一般不怎么挑剔,也沒有換了個床就不能睡覺的毛病,所以入住桃源縣官舍的第一晚,顧邵睡得還算是安穩。
翌日一早,顧邵便被人喊了起來。匆匆吃過早飯,便跟著晉安先生去河岸那處考察去了。顧邵之前看了系統給的那幾冊厚得嚇人的書,自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古往今來的治水之道,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遠超他人許多。可眼下真正地看到了自己要治的河,顧邵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所看所學的,都變得蒼白了許多。
“如何?”晉安先生見他許久不說話,問了一句。
顧邵悵然地笑了笑:“百感交集?!?
“多來幾次,興許就沒有這么多的感觸了。”
“會么?”顧邵對晉安先生的話半信半疑。如此壯觀宏達之場面,他覺得自己不管看多少次都仍舊會百感交集,震撼無比。
可事實證明,顧邵還是太過于天真了。別說多來幾次了,就是這一日的功夫,顧邵已經累得受不住了。傍晚隨著晉安先生一道回去的時候,顧邵累得恨不得趴在地上吐舌頭。他扶著樹,感覺自己像一條死狗一樣。這會兒什么震撼,什么百感交集,全都已經拋在了腦后,他只覺得面前的這條河,實在是面目可憎。
若不是因為他,自己也不至于累成這個蠢樣。
與他不同,晉安先生哪怕是奔波了一整日,卻還是跟早上出門的時候一模一樣,瞧著還是那般的光風霽月,儒雅講究。顧邵看了看晉安先生,再看看自己,猶豫了一下還是挺直了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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