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江且歌。
他從儒風寺給姬頌準備的住處離開后,未走多遠,就收到一道神念。
是李君昊。
李君昊請他去如意館談事。
江且歌聽完信符內(nèi)容，站在原地，有些莫名。如意館是待客之處，要是普通談事，怎么會到那種地方？
可他左思右想,總得不出一個答案。片刻后，江且歌一哂,覺得自己在這兒胡思亂想,實在沒有必要。他手上捏訣,身形一晃，從長廊曲洞中穿行而過,轉(zhuǎn)眼就到了如意館外。
然后迎面碰上唐遲棠。
兩人相對，都顯得詫異。江且歌默默想：哦，遲棠也不知道李君昊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兩人一起走進。
江且歌算師兄，稍微在前半步。從院口到正門,不過十數(shù)步距離。他短暫地問了句,北長老今日如何，心情怎樣。唐遲棠答了，說師尊一切都好。而后,眼前正門打開。
江且歌見到了李君昊那只聒噪的鳥兒。
機關小雀撲扇著翅膀,飛到兩人面前,喊：“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唐遲棠擰眉,抬手,一把捉住小雀。
江且歌見了，微微笑了下，想：遲棠也不嫌硌手。
唐遲棠言簡意賅：“別叫。君昊，”她抬眼，看向坐在桌邊的李君昊，“楚道友來過了？”
江且歌一怔。
楚道友？這又是什么人？
李君昊回答：“還未來，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閑來無事，倒是有些其他收獲——江師兄、唐師姐，不妨先坐下等等。”
唐遲棠皺眉，到底坐下了。李君昊則轉(zhuǎn)頭，對江且歌解釋：“‘楚道友’是唐師姐新結(jié)交的一位仙師，殺了黎澤那只素羅蟒。”
江且歌“唔”了聲，說：“這么說來，他現(xiàn)在正在云夢澤？”講完，笑一笑，“我恰從那邊回來。”
一頓，又說：“你不會還叫了柳瑩吧？”
他們?nèi)齻€，加上柳瑩，是儒風寺排行最靠前的四個弟子，背后分別是東南西北四長老。從李君昊叫他們到如意館來談事一看，他要說的，似乎不會是什么大事。但這人選一透出來，江且歌心里拐了幾個彎，開始好奇，李君昊究竟要做什么。
李君昊點頭。機關小雀在唐遲棠手心里掙扎一會兒，從中掙脫，飛到李君昊肩膀，悻悻地用喙梳理自己琉璃打制的羽毛。須臾之后，柳瑩趕來。屋門閉合，窗外仍是白天，屋內(nèi)卻起了明光陣。
李君昊對柳瑩說了聲：“小瑩，麻煩了。”
柳瑩搖頭，從袖中取出數(shù)張符紙。她手攤開，符紙飛向屋內(nèi)四處。江且歌與唐遲棠冷眼看著，柳瑩似乎在屋內(nèi)布下一個周密陣法。
之后，李君昊敲了敲小雀翅膀，叫：“黃裳。”
小雀“啾啾”叫了兩聲，身體在四人面前展開。眨眼功夫，從原先模樣，變成一個盒子。
李君昊又將盒子打開。
他從中，取出一枚玉扳指。
李君昊神色一正。
他緩緩說：“諸位，前些日子，我閑來無事，去散修市集一觀，買下這個。原本以為，只是撿到的人不識貨，看不出里面有多少好東西。可現(xiàn)在看，卻是我被鷹啄了眼。”
在他面前，三人一怔。唐遲棠皺眉，忽而抬手，捉住李君昊手腕，摸他脈搏。
李君昊嘆了口氣，任唐遲棠探查。
對方的神識沉入李君昊丹田，須臾之后，唐遲棠擰眉。
柳瑩見她這樣，憂心，“唐師姐，李師兄這是……”
唐遲棠淡淡道：“他被下了禁制。”
李君昊道：“是。我還在這扳指里，找到這個。”
他拿到一枚玉簡。
李君昊斟酌片刻，說：“似乎是前一個撿到扳指的人留下——你們勿要接觸，且聽我說。”
他慢慢講來。
原來那天，李君昊買下玉扳指之后，便將其隨手放在黃裳肚子里的空間內(nèi)，未過多留意。是到今日，單文星遲遲不來，李君昊閑來無事，終于起了細究心思。他大致翻檢過扳指里的東西，一些煉器靈寶、丹丸靈藥，這些都不提。在李君昊看來，雖然值些靈石，但不算稀奇。
最后，他的注意力轉(zhuǎn)向扳指里的幾枚玉簡。
都說儒風寺底蘊不如歸元宗，這體現(xiàn)在方方面面。李君昊隨師尊南長老修行時，曾聽師尊嘆惋，說自己有生之年，不知能否找到關竅，補全自己做了許多年的那尊機關獸。
李君昊問師尊，為何不去歸元宗討教。南長老只是笑一笑，不說什么。
這給了李君昊幾個信息。
要么，是歸元宗積財吝賞。要么，是歸元宗的周祿存、周真人，也同樣不知。
南長老尚有遺憾，何況李君昊。他不過筑基中期，在儒風寺，能被夸一句“大有前途”。放眼整個碧元大陸，興許也算得上青年俊彥，可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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