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the moon
錦一從小就是個睡眠質(zhì)量不太好的人,加之她弟弟國棟從嬰兒期開始就經(jīng)常跟她睡,她晚上得醒好幾回看看要不要尿尿或者被子有沒有蓋好。
這習(xí)慣一直保留到現(xiàn)在,除非累到極點(diǎn),每過幾個小時,或者旁邊有點(diǎn)動靜,她都能立馬醒過來。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睡得迷糊的錦一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并不重的腳步聲,腳步聲停下后便是一下門鎖被打開的聲音。她喝的酒還沒揮發(fā)完,此刻腦袋昏沈沈的,她也就沒在意,翻了個身摟著一團(tuán)被角繼續(xù)睡。
床墊有下陷之感,有人掀開了被子鉆進(jìn)了被窩在她背后躺下,并在停頓了幾秒鐘后伸出一條胳膊搭在了她的腰上。
“又干嘛啊...”錦一沒動也沒睜眼,只悶悶地吐出了一句今晚說了很多次的問話。
來人是酒醒大半爬起來洗過澡的夏清蟾,他身上帶著濃郁的洗發(fā)水的味道還有一絲熱水泡過的暖意。他的嗓音很低,低到每個字都像是用貝司撥出來的,他說:“醒了,睡不著。”
貼在耳朵邊的低音炮撩得她不自覺抖了一下,她把腦袋往前挪了挪:“睡不著聽歌啊,別打擾我睡覺。”
睡不著聽歌是錦一的習(xí)慣之一。她有好幾個歌單,睡覺的時候一般會塞著耳機(jī)聽周杰倫的慢歌,或者粵語歌,聽到困了,甚至睡著了,再驚醒一下摘掉耳機(jī)繼續(xù)睡。
夏清蟾得了這個建議還真的翻身下床了,他去客房從口袋裏摸出手機(jī),一邊翻著歌單一邊回到自己房間。他調(diào)整好音量便把手機(jī)擱在了床頭柜上,然后繼續(xù)厚著臉皮躺回了原位。
他沒用耳機(jī),是公放的。放的是純音樂,有純鋼琴、有鋼琴伴奏的大提琴,也有夾雜了數(shù)種樂器的輕音樂,輕柔慢緩,勾人入夢。
錦一聽得迷迷糊糊地,在一首歌剛開始沒多久的時候,她突然開口問了句:“這什么歌?”
背后的人沒有思索,立刻輕聲回道:“《to the moon》。”
“哦..蠻好聽的..”
“我很喜歡,to the moon...”
“嗯...”她應(yīng)了一聲,她能感覺到背后那個人再一次把手臂搭在了她的腰上,而他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撒在了她的脖頸裏,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西柚味。
果然是腌入味兒了啊。
——————
第二天錦一是被猛烈的太陽光照醒的。
夏清蟾的房間是朝南的,窗戶很大,他習(xí)慣在出門前拉開遮光厚窗簾,只留一層白紗。錦一睡覺前也沒註意。以至于盡管室內(nèi)開著恒溫的中央空調(diào),但此刻夏天的太陽一照就能把人熱化了。
她醒時,身邊的人還在睡,第二次面對放大的俊臉,這回她表示很鎮(zhèn)定,甚至還一動不動盯著他看了好一會,直到胳膊麻了才從床上爬起來。
洗漱過后,錦一捧著手機(jī)盤腿坐在沙發(fā)上研究著外賣,她很餓,但是不想動彈去做飯,盡管她看到夏清蟾有著霸總同款滿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食材的冰箱。
錦一自認(rèn)是鐵胃,讓她一天三頓火鍋就冰闊樂都不在話下。但夏清蟾不行,那么容易醉的人,又有大病在身,刺激不得。
于是她在一家連鎖砂鍋粥店點(diǎn)了干貝排骨粥還有一堆小菜。
那家店距離夏清蟾家不過兩公裏多,現(xiàn)下又還沒到飯點(diǎn),外賣送達(dá)很快,從下單到拿到手,一共不到半小時。
錦一把東西一一碼在餐桌上,轉(zhuǎn)身從竈臺上的小奶鍋裏撈出一顆煮好的雞蛋,放在水龍頭下沖了會,直到不再燙手了才揣在手心裏跑去喊某人起床。
床上的人已經(jīng)換了個姿勢,他側(cè)身弓著腰,一條胳膊壓在枕頭下,另一條屈起蓋在側(cè)臉上,五指穿過墨黑的發(fā),懶懶地搭在腦后。許是為了遮光,除了這小半截手臂和沒被擋住的下半張臉再加不過方寸皮肉的脖頸,其他都讓被子遮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枕套被套床單都是深灰色的,這個顏色似乎比純黑更顯得他膚色白皙唇色嫣紅。
錦一走到床邊彎下腰,一手捏著他搭在腦后的手指將其提起,另一手捏住他一小撮發(fā)絲搔了搔他的耳朵。在他皺眉縮脖子想揮巴掌的時候,又迅速放開。
錦一樂此不疲地玩了兩次,直把人擾地氣哼哼起來。
“好了,不逗你玩了,快起來吧,都大中午了。”她說著又拿起那顆還很熱的煮雞蛋,掀起被他蓋在臉上的被角,就要塞進(jìn)他的頸窩裏。
卻聽幾聲“不許”“不可以”“我不要”從他口中溢出。
她握著雞蛋的手就停在他面前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這是還在做夢嗎?夢到什么了?
為什么表情是這樣的,看起來尤其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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