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情緒失控

【“不怕，小策，我在這裏，媽媽在這裏。”

小小的少年緊緊的抱著女人的腰肢撒嬌啜泣，臉頰上還鑲著噩夢過后殘留的驚慌，“媽媽，不要丟下我。”

“小傻瓜，媽媽怎么會丟下你。”女人環抱著小小的少年，溫柔的笑容之下是抹不去的冗長悲傷。因為不久后的將來，她終是要食言了。】

……

這天，全策破天荒睡過頭。起床的時候已經是午后。索性懶得去公司。庸懶的伸了個懶腰走到洗手間準備洗個澡，突然又想起什么來，楞在那整個放空……昨晚的事漸漸浮腦海，他聽到他叫他的名字，不是一貫的敬語而是全策，他的名字。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守了夏傾澈大半夜……光想到這裏，全策就覺得煩躁起來。趕緊進浴室洗個澡清醒一下。

告誡自己，那不算什么，不算什么，算不了什么，那只是一種施舍，一種大發慈悲的憐憫……

等全策再次踏進傭人房時，傾澈已經醒了。半靠在床頭病怏怏的沒什么生氣，許池正在幫他換藥瓶。目光一轉，看到窗臺邊抽煙的肖奈。有些意外，這家伙居然還在？不禁劍眉緊皺，

“你怎么還沒走？”

肖奈半開玩笑的打趣道，“可真難得，第一次見工作狂也會睡懶覺。”

是很難得，最難得的是他竟然醒來之后第一個想去的地方就是這裏……全策心想打死也不能告訴他們昨晚的事。不過，也許告訴了他們恐怕也沒人會相信。懶得想那么多，全策視線落在床上蒼白虛弱的小孩兒身上。

臉色還是難看的白，毫無血色，一雙眼睛腫的跟桃子似得，明顯是哭過后的后遺癥。露出的手臂上已經泛起了紫癜，著實刺目。從剛才起他就一直垂著頭下巴都快抵到胸脯了，怎么，不敢看他？

全策走近一步，伸手想確定他還在發燒沒，沒想到手還碰到，小孩立刻有了反應，縮著膝蓋一個勁的往后退，布料下身體的顫抖歷歷在目。而這明顯的害怕跟昨晚的他判若兩人。

全策有些受挫，難不成自己昨晚在做夢？眼前的人還是那么懼怕自己，不，比以前更怕了。連靠近他一步他都會害怕成這樣。站定，全策莫名的來氣，俊美的面容依舊冷漠如冰，既然這樣，那么就讓他繼續下去吧。

停在半空的手還是落在他身上，與此同時從手心傳來的顫抖也震蕩著他故作平靜的心，要停下來嗎？不……已經停不下來了，他只能維持和繼續。手指撩開那些柔軟的劉海探進光滑的額頭，明明是個正常的關心，為什么換做自己就像是在謀殺。才稍微一用力，他就被迫乖乖的抬起頭，漆黑的眼眸躲閃著自己的目光。還是不敢看他嗎？全策在那雙漆黑的瞳孔裏看到了閃爍的濕潤。只覺得胸口的火苗在迅速往上涌，勢如破竹，來不及熄滅就已經爆發了，

“別一幅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對你怎么樣了嗎？！看了就惡心！”

被全策突如其來的謾罵給嚇到的不止是傾澈，房間裏的許池和肖奈也都還沒搞清楚狀況。而當事人更是徹底的被嚇壞了，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眼淚劃過雙頰，眼睛又紅又腫，壓抑的抽泣使他的臉迅速的染上了不自然的紅暈。驚恐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會惹他這么生氣，他已經甘愿被他利用了還不夠嗎？……

一瞬間，房間裏氣壓凝結成冰。

直到許池的呵斥，一切才開始運轉，

“全策！你瘋了！一起來火就那么大，你吃炸藥長大的嗎？”不對，許池更想說他是吃石頭長大的，因為他的心就像石頭一樣硬。把他推到一邊，讓他離傾澈遠點，“神經病！！他還是病人！有什么話等他好了再說！”說著，許池伸過手臂將瑟瑟發抖的小孩子摟進懷裏，拍著他的后背安撫他的不安。

“沒事沒事，別理他，乖，傾澈，別怕。”

相同的話語，相同的場景……看著縮在許池懷裏的傾澈，全策不禁失笑。才短短幾個小時，歷史就驚人的重演。不過已經換了角色。那時他也是對自己格外順從，握著他的手就能讓他平靜下來。現在是怎樣……不是怕被人碰觸嗎？不是怕到連碰也碰不得嗎？

不對不對，全策的思緒亂得出奇……準確的說，夏傾澈害怕的從頭到尾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全策覺得自己真的像個瘋子，這個地方已經沒有待下去的理由。不再看他一眼，害怕再一眼自己就真的會對他做出什么事來，轉身大步離開像逃離一樣，快速的逃離有他存在的世界。

肖奈了解全策，對于這樣反常的全策，他覺得并不像以往那么簡單，那不是戲謔也不是玩味而是純粹的憤怒，那樣毫無掩飾的憤怒這么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想來，這兩天似乎有太多的第一次發生，接連不斷。全策的事等下再去管，肖奈現在更關心的是傾澈。他一定被全策嚇壞了，不要說他了，自己剛剛都被嚇了一跳。那個瘋子瘋起來真的太恐怖了。許池一邊安撫著懷裏的人一邊碎碎念，

“真是的，昨天才告訴過他今天就‘犯病’，浪費我的苦口婆心。”

走到他身邊，肖奈目光落在縮在許池懷裏的人身上，開口道，

“他會有所改變才奇怪。”

“也是。”許池默認，無奈的嘆了口氣，只是這樣以來，受到傷害的總是傾澈。而他終究只是個局外人，其實除了醫治他身上的傷外，許池覺得自己和肖奈又有什么區別。自己昨天還那么理直氣壯的指責全策一番，今天看來一切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罷了。徒勞。

然而最混亂的其實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