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揮手,墨華將落落推出層云,推到了裂天山巔。
落落痛苦地在地上翻滾,感覺身體仿佛被百蟲蠶食,就連體內的五臟六腑都被噬咬殆盡。最痛的,是心,一股熱流在其中穿梭,每經過一次便好像是腐蝕自己的心脈和靈魂。
肌膚上的圓形圖案,一脹一脹的,綻出血紅光芒,強力壓著胸口欲噴涌而出的強大力量。
天邊黑云聚攏,驚雷滾滾,有穿透天地的聲音大喊:“大膽逆賊!盜取圣神之魂!納命來!”
眼見天兵縱著神獸奔馳,頃刻便又要將她包圍。自己卻無法站起身逃跑,甚至連腦子裏都亂作一團,記憶一點一點飛離自己的身體,無影無蹤,抓不回來。
“我……我來這裏做什么?”落落茫然質問自己。
“我要見他……可是……他叫什么名字?”
“我不記得了,我不記得他了……”忘記了疼痛,只剩了惶恐不安,和無助的眼淚。
“精靈,精靈你在嗎?”
小精靈揮著受傷的翅膀跌跌撞撞來到她身邊,嘰嘰咕咕蹭著她的身體。
“精靈,精靈你幫幫我,我不想忘記他,不能忘記他!可是我的記憶在一點點喪失。小精靈,你想想辦法,趕快把記憶從我的腦袋裏剝離出來,先保存在你哪裏好嗎?幫我記住從前的一切,也幫我記得,胸口的這顆珠子,一定一定要放到他的體內……”
“嗚嗚——”阿五點點頭,縱身跳上琴面,咬斷了五弦,銜起斷弦,然后用盡全力將其刺入落落的額頭。
“啊——”一聲痛苦的長嘯,落落徹底昏厥過去。
斷弦被精靈叼著一點點穿過落落的腦袋,從發間抽出來。最終變成了血的顏色。然后它被拼回了琴上。
她沈睡。
是被火辣辣的鞭打驚醒的。
兇神惡煞的三眼天將質問:“該死的凡人!圣神之魂在哪裏?快交出來!”
落落一臉懵懂:“什么?”
“不要裝傻!你盜取了天界圣神之魂,究竟藏在了哪裏?再不說,就打你個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落落打量一眼身處之間,顯出一絲驚惶無措:“這是哪裏?你們是誰?”
又一神鞭落在身上。皮肉綻開,露出森森白骨。
落落痛得滿地打滾。片刻后,卻恍然哭了起來:“我……我是誰?為什么,為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鞭子又要落下。“慢著!”
眾人回頭,只見一行凡人不知何時竟然爬上了山巔。為首的是一名白衣男子,面色蒼白,右耳上一枚水玉閃著暗紅色寒光,看似病入膏肓虛弱至極,額上卻有一塊如地獄之火般躍動著殺氣的妖冶的紅色印記。雖是凡人,卻莫名生出一種令人屈服的氣勢。
幾名天將見其容顏,竟不約而同為之一震,一時忘記了落落的存在。
“你是……”
“人界,古華國,封止息?!?
“好像……一個人。”眾人一時瑟縮,面面相覷。
“請諸位神仙放過這個女子!”
“不可!她盜取天界至圣的圣神之魂,招致天地禍端,是大逆之舉,萬劫不覆之罪,絕無饒恕的可能!”
封止息不言,走到落落面前,蹲下身,柔聲問說:“落落,你拿了什么東西?作何用處?若是為了我,那聽我的,還給他們吧?!?
“我什么都沒有拿!”
“果真?”
“我什么都沒有拿!我不知道你們究竟在說什么東西?也不明白我為什么要拿它!還有,他們是誰?你……又是誰?”
封止息一時愕然。轉瞬便苦澀的笑開:“你在氣我……”
落落不明所以傻傻地看著他:“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明白。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落落,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若不是為了我,你又究竟為什么這樣做,為了自己,還是別的什么人……我再問你一遍,你拿了沒有?拿了,便交給我!”
“我沒有!”狠狠瞪他。一時間心口刺痛,腦袋裏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她仿佛想到什么,抓緊胸口的衣物,連連后退,失神喃喃一句:“不……我不會交給你的,這是給他的,不能給你……”
“……誰?”虛弱的身子凜然一震,他握緊了拳頭。
落落瞪著他,倔強地咬唇不語。
他笑:“好,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我便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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