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各種怨念+腦補的產物quq

正值盛夏之夜，月明星稀,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恰恰是最適合納涼的時候。前不久囧二去找了太上老君問水鏡的用法，現在便坐在窗邊拿著那面鏡子來回研究，本想看看是否還有別的三界存在，卻一不小心看到了人二以前的三界。那裏的楊蓮一家都過得和和美美，對人二的消失無甚感覺，想來是已經徹底將人二忘了。

人二正好推門進來，便看見囧二正盯著鏡子看：“你很好看。”

囧二道：“……我不是在照鏡子。”但也不給他看他妹妹一家，將鏡子反罩在桌面上，往床上一坐，拍了拍旁邊，“快過來。”

這些天他們都是一起睡的,因為是在凡間，所以每天都沒事可做，最有趣的莫過于一起說話聊天了。人二便脫了外衣，迭好了放在桌上,又將囧二的也掛好，才坐到囧二身邊。今天月亮出奇地亮，他該不會又要……

囧二卻道：“我剛才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你要不要聽聽看？”

他都這樣說了,人二怎可能不聽。便問他：“說來聽聽。”

囧二翻身躺在床上，將人二也拽了下去：“我在想你妹妹。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到你家去，那我一定要這么干。”

“首先,把你妹妹一家人都關進張百忍的私牢裏，用鞭子抽一頓，再用烙鐵烙、用針扎。把他們折騰到求饒的時候，再一個個帶出去……”

人二忍不住皺眉道：“你都在想什么？別想了，趁現在有風，早些睡吧。”

囧二道：“我還沒說完呢，你讓我接著說。然后先把你三妹帶走，全身筋骨打斷……我們被關了三年，看在她是你妹妹的份上，我就手下留情，關她三個月好了。三個月內不給她吃不給她喝，反正她也餓不死渴不死。我嘛就每隔七八天去看她一次，問問她感覺怎么樣。哦對了，還要讓她說不出話，不然她罵我可怎么辦？所以她開始幾天一定天天瞪我，天天在心裏罵我，可是她一定熬不過半個月就會開始服軟，對我哭，求我放了她——這時候讓她說話倒也無妨。我就可以問問她，你后悔和劉彥昌結婚了嗎？她一定后悔了。再問她，你二哥和姓劉的哪個更重要？哪個對你更好？她一定說是二哥！”

“……嗯。”人二看他說到興頭上，不忍打擾，就是心裏有些……有些發怵，怪怪的。

“你三妹后面就輪到劉彥昌了。這個姓劉的我也懶得動他，扔進十八層地獄就算了。他一定在地獄天天盼人去救他，等著等著發現沒人來，就開始想我了。可我是絕對不會去理他的，就讓他每天在地獄裏受刑吧。”

說到這裏，囧二頓了頓，人二以為他說完了，便幫他拉過薄衾來：“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囧二道：“哪裏這么容易完？欺負我們的又不止這兩個。姓劉的最可惡，要不是他，我們妹妹這么乖，怎么會……算了，再換一個，現在輪到那救母小英雄了。小英雄一定不怕鞭子抽，我就給他玩點別的。先用刀戳成重傷，然后把他扔到街上，讓他沿街乞討。但凡用錢砸他的，一律加兩年陽壽；扔臭雞蛋爛菜葉，或是用馬車撞的，一律加五年！要是有人敢收留他或者給他治傷，就讓哮天犬咬他……”

人二突然嘆了口氣：“又何必……”

“先別急著嘆氣呀，重頭戲還在后面呢。我沒事干的時候就每晚找他談心，聊聊今天的所見所聞。過不了幾天他一定嘴硬不起來了，就抱著我的腿哭著求我放過他。雖然我很不想理他，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哭五六次之后，我還是會考慮問問他今后的打算的。

“我就問他，你想過什么樣的生活呢？小英雄就回答我，要和小玉廝守到老！那你娘怎么辦？小英雄說，不要了！所以我為了你，就把小英雄打了一頓。”

“……”人二道，“你自便，可以不用‘為了我’的。”

囧二道：“這可不行，不為了你，我都不想理他們。”又繼續說道，“接下去是豬八戒，我最討厭的就是他了。不過這頭豬整起來也沒什么新意，直接戳死算了。至于嫦娥嘛……你自己決定吧。”

人二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又輕輕地握了握，道：“隨你吧。”

“那就……”對于嫦娥，好像怎么處置都有些過分，姑且就讓她在廣寒宮住一輩子不許出來算了。但在那之前，還是需要有點措施的：“用定身法把她定住，扔在地上，叫龍王和小金烏表哥輪流值班，一天曬死一天淋死，一個月之后再放了她。”

人二道：“……可以是可以。”就是好像殘忍了點，“你累不累？早點睡吧。”

囧二道：“還沒完呢，敖春你忘了？他不是喜歡搶我們的東西么，我也去搶他的，叫逆天鷹把東海龍宮洗劫一空。他們要是想拿回來，就拿贖金來。贖金不夠，敖春就給我當坐騎。”

“敖春？”坐在一條龍身上不會很舒服吧。

“沒聽說過白龍馬么？金蟬子說白龍馬除了沒用一點之外，其他都挺好的。不耗草，不喝酒，會認路，不怕被妖怪抓，在火焰山都能背著他走，耐熱性很好。”

好吧。人二道：“的確是好馬。”只怕敖春達不到這個水平。

到目前為止，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好像確實差不多了。至于百花仙子那一類，囧二表示懶得和她們計較，掉份！

人二表面看起來平靜，其實卻被囧二說得有些不安，幸虧知道他只是開玩笑，要是真的有人這么對他家人，就算他們曾經……他也不會袖手旁觀。算了，既然囧二已經說完了，那就讓他早些睡，別胡思亂想了：“睡吧，不早了。”

囧二問：“我剛才說的你記住了嗎？說一遍給我聽。”

“……”人二狠了狠心，“那我也給你說件事吧。你那時不是說再也不要理會你妹妹了么？如果你真的不理她了，那么現在應該是這樣的情況。”

“張百忍聽說你和他們決裂了，第一個會想到做什么呢？他必定會試探你，讓你去華山解決沈香。沈香畢竟反過天，張百忍不可能看他順眼。于是你不理張百忍，也不保護沈香，張百忍就派兵攻打華山，你妹妹一家……”

如果故事真的是這么發展的，那也未免太過慘烈。囧二皺眉道：“我雖然不理他們，但可以派人去提醒他們。”

人二點頭道：“好，給你一次提醒的機會。假設你妹妹一家都聽了你的話，并且完美地逃過了這一次危機……然后你甥孫就出生了。”

是的，甥孫就出生了。后面要是沒有囧二和人二，會發生什么事情，幾乎連想都不用想。張百忍會殺了琰華，連華山也不會放過，到時候必定非死即傷。而瑤姬也一定會來逼問囧二，為何不肯保護妹妹，為何非要與妹妹慪氣，結果害得妹妹……

“這不成立，別說了，”囧人伸手去捂住人二的嘴，“反正我說的也是假設，我又不會真的去你家。你說的也不對，我不會不理我妹妹的。”

早這樣不就好了，要是方才的話讓人二重覆一遍，人二怕自己會忍不住想回去看看她們一家子到底過得怎么樣了，是不是真的已經被……折磨到了那種地步……

其實囧二這時也有些擔心，想著幸虧自己還是心軟，沒真的和妹妹慪氣到現在，否則……再說現在想想，其實以前還真是他有錯在先，楊蓮思凡，他本是有辦法解決的，他說一句話，玉帝絕對不會和他對著干，要保住楊蓮再簡單不過。可他卻只想著救母，而沒有顧及妹妹的感受，說壓山下就壓了。這對一個初為人母的女子來說……似乎確實太過殘忍了些。而在放出妹妹、救出母親之后，他甚至沒有過一點悔悟的決心，對他妹妹也好，對他外甥也好……他妹妹沒頭沒腦被他壓在山下二十年，他外甥更是莫名其妙被他利用，結果他居然還一邊利用一邊嫌棄妹妹的兒子不好用！

有些話確實是楊蓮說得沒錯，他真的是自作自受。囧二這個人永遠只想著別人的錯處，卻從來不會自我反省，看看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裏。

至于人二，他卻永遠想著自己的錯處，與囧二是兩個極端。無止境的反省會讓他人趁虛而入，慢慢的也就忘記人二的好，相反，只要人二對他們一點不好，他們就有了恨他的理由，并對他加以折磨。

好吧。囧二嘆息著翻身湊到人二頸邊，將他緊緊地摟住了：“我們就是這樣的命。”

人二在他后背拍了拍。

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多情總被無情惱，偏生墻裏佳人笑。

窗外傳來蕭瑟的風聲，攜了些水和蘆葦的香味。它悠悠地從窗邊流過，如同一條靜謐的河流，穿行于簇簇花影之中，又蜿蜒走進枕邊閑夢。他們走過同樣的歲月，也正走向同樣的未來。或許曾經做過同樣的傻事和同樣的傻決定，值得慶幸的是，無論現狀如何，他們至今不曾后悔過哪怕一分。

這個時節，若是能落一場稀稀落落的小雨就好了。

仿佛睡著了，卻都不曾入睡。這樣清醒地相互依偎的夜晚，不知道曾經有過多少次，今后也將持續下去。

除此之外，其實別無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