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混蛋不要哭了,到底是誰干的,人在哪兒?”海濤在他頭上拍了一掌。
簡約指著那扇門,“是她,是她干的,疼啊——”
其他人面面相覷,然后都看著加藤細川。
做為住在隔壁的人,他似乎是最有資格跑過去問個究竟的人。他的目光冷得可怕,對于鄰居的一些美好印象一下子灰飛煙滅。原來是個黑社會混混。
他用手敲打著鄰居的門,臉上已經呈現出怒意。
從房間裏傳來調頻音樂的柔和的腔調,似乎與剛剛把別人的胳膊弄脫落的惡魔形象不太相符。大約兩分鐘后,音樂被關掉了,輕快的運動鞋膠底與地板摩擦的嚓嚓聲傳來。
海瞳打開門,望著站在門口目光不詳的加藤細川。這一瞬間,兩人都楞住了,他身后的紫源初睜大了眼睛,朱西西則倒吸一口涼氣往后退了一步,簡約捧著胳膊差點癱倒了,只有miya望著她,目光裏頓時神彩飛揚。
“干什么?”她手撐著門看著這群人,起初有些疑惑,當看到剛才那個被她弄掉胳膊的男孩兒時,恍然大悟。“怎么,要打群架嗎?”她似笑非笑地巡視了這一圈正站在她家門口看起來大驚小怪的人們。門廊裏柔和的燈光照耀著她黑色無袖背心包裹著的柔和挺拔的身體,垂在身體兩側的線條流暢的胳膊,其淺橄欖色的皮膚格外誘人——在她出現的地方,似乎連周圍的空氣也莫名地不同尋常起來。
“是你把他弄成這樣?”海濤有些疑惑地問,他認為那房間裏一定還有別人。
她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瞅著痛苦不堪的簡約,眸子裏泛起嘲弄的光。
“聽到了嗎?你要負責任知道嗎?怎么能無緣無故地把人弄成那樣。”海濤干巴巴地繼續說著,對于其他人的沈默大為不解。
加藤細川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恢覆了一貫的冷漠的表情。“難道你不想解釋一下剛才發生的事?起碼是因為什么把他弄成那樣,我覺得你不像那種不可理喻的人。”
對于他的話海瞳只是聳聳肩。紫源初的臉色卻變了,這句話裏包含著只有長期和他待在一起的人才能理解的深意。
“沒什么好解釋的,用不著大驚小怪,只是脫臼而已。你們練空手道的,難道連這也沒見過?”她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被加藤細川捕捉到了,他皺起眉頭,“可你要他怎么好呢?就這樣捧著這條胳膊渡過下半生?”他的話近似調侃了。海瞳瞅了瞅他,似乎在琢磨這種可能性。
“我……無能為力,即使有這也是他自找的,奉勸你們趕快去找整骨大夫吧!”她說完,退回房間甩上門。
一干人站在門口面面相覷,只有簡約仍在呻吟,額頭上滴下大顆大顆的汗珠。“不能這樣,我還不信了!”海濤掄起拳頭要砸門,被miya制止了。她禮貌地敲了敲房門,持續地頑固地敲著。
門又一次被拉開,她叉著腰面無表情地盯著這群人,眼睛裏正充滿了極力壓抑的怒意。
這次miya走過來,低沈沙啞的嗓音聽起來既真誠又滄涼,“我想他一定是做了該受到這種懲罰的事,對此他一定會后悔的。你看他喝了點酒,這件事我們就在這裏解決吧。請你幫幫他,行嗎?”
或許這話真的起了作用,海瞳凝視了她一會兒,沖簡約伸出手,“進來吧。”
簡約在進去之前回頭看了看他的伙伴們,有種光榮赴死的絕望表情。
大約五分鐘后,只聽得一聲短促而突然的慘叫,就什么動靜也沒有了。大概她剛剛用刀結果了他。門外的人仍在面面相覷,只有miya看起來胸有成竹,她的眼神有些飄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簡約獨自走了出來,胳膊已經恢覆原樣,仍被他小心翼翼地端著,只是那張原本狼狽不堪的臉上掛著白癡一樣的笑,他直到重新回到加藤細川的房間在沙發上坐下來,仍在笑著,臉紅得像塊喜布。
“餵!被人灌迷魂湯了。”阿倫使勁拍了拍他的腦袋。
“天啊,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女孩兒。”簡約仰靠在沙發裏,“你們知道嗎?一開始我進那個房間心裏是多害怕,生怕她一生氣再擰斷我的脖子。可我想不到她朝我笑著,那溫柔的笑容能把阿拉斯加的冰山都融化掉,然后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和肩膀,就那么喀吧一合,疼是疼了點,不過啊,完全好了,你們看。”他像正在兜售劣質火腿的肉商端著自己的一條細細的胳膊說。
大家都湊過來看著,不可置信地眨著眼睛。加藤細川喝著一罐啤酒,眼神飄過他的胳膊,又望著陽臺外的夜空不知在想什么。
“本來我想啊,既然接上了該走了吧。誰知她讓我老老實實坐著,拿出來一瓶藥酒,邊給我搓著胳膊邊用溫柔的聲音對我說知道疼了吧,以后不要這樣了。那聲音簡直比情人的耳語還要醉人。我當時都忘了自己還長了胳膊,魂都飛了起來……我說加藤君,讓我住在這裏可以嗎?我覺得她有點喜歡我了。”
“去死吧,”miya也順勢扇了他一下,“要不是你酒后失德她會弄傷你?她如果真的喜歡你,你會被修理得那么慘。我告訴你,她不過覺得對你的懲罰已經夠了。沖你發發善心,你就在這兒大發春夢。”
“嘿嘿,咱們走著瞧吧。”他像一只并不甘心的黃鼠狼般抽搐著嘴角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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