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加藤細川的公寓裏就成了新游戲規則的據點,miya幾乎無視他的存在,在任何時間帶領任何人進入這裏。每天晚上當他打開房門時總是發現裏面像個低級派對一樣充斥著不同的雜亂的面孔。一些地下樂團的成員也開始參加這個非正式的聚會,他們在這個全市最高檔的公寓裏吹著森林裏清新的風喝著日本啤酒抽著別人的煙交流著對音樂對流行對性和人生社會的看法。
這時候,海瞳總是蜷起腿坐在他們中間,抽著一根美國萬寶路薄荷香煙,饒有興趣地聽著他們的高談闊論。她并不參加討論,但看上去像是他們中的一員,這和遠遠坐在一邊喝著麒麟紅茶看著雜志的加藤細川截然不同。他明確表明了自已不感興趣的立場,但也沒有顯露出排斥的神情。
他偶爾從雜志上露出眼睛看著人群裏坦然自若的海瞳,她像一塊上等奶酷混在一堆沒有完成的用衛生紙草草包著的黃油中。盡管她在瞇著眼睛傾聽,但是他可以明顯感覺到她的思緒有時飄走了,在外面轉了一圈回到原地,尤其是當她的嘴角掛著那絲淺淺的不可捉摸的微笑的時候。有幾次,她感覺到了加藤細川的目光,看過去時卻發現他眼睛盯著雜志,似乎從沒有像那樣認真地端詳過她。
她不認為他會對自己好奇。雖然很長時間沒有看到紫源初了。朱西西倒是有時來,不過像是在替紫源初監視著加藤細川,對海瞳卻還是保持距離,目光碰上她立刻躲開了。而她和加藤細川除了在練歌時會待在一個房間,其他時間幾乎沒有任何交集。他們像兩個陌生人一樣在同一個房間裏各自喝水、抽煙、聽同一盤cd。偶爾擦身而過,或從另一人手裏接過紙巾或煙灰缸,交談也只限于圍繞著miya或新歌的話題。他們像兩只驕傲的刺猬,小心翼翼地相處,生怕一不小心被對方驕傲的刺扎傷。
加藤細川放在三角幾上的手機奏起加勒比日落的鋼琴曲,他探身拿過來,正好看到海瞳從人群中望過來的目光。“餵。”是紫源初的電話,他走到陽臺去。
紫源初先是禮貌地表達了對于這么長時間沒有到他公寓去的歉意,然后說現在想帶個朋友去府上拜訪。“朋友?”加藤細川想不出她有什么女朋友,而她眼裏的男人好像只有自己一個。
“是,據說是新同學,爺爺要我先把他介紹給你認識,說是家世背景非比尋常。現在去你那裏方便嗎?”
“你說爺爺讓你帶他來這裏?”加藤細川的心頭躥起一股怒火,“他知道這個地方?”
“……我告訴他的,我認為這沒必要瞞著他,而且他表示可以理解,這是獨立性格培養的重要環節,他說。放心吧,我并沒有告訴他miya的事情,畢竟將來和我一起生活的是你,加藤君。相信我,我現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你。”
去死吧,混蛋。他差點沖話筒喊出來。這個女人一定是認為牢牢抓住了老頭子自己就得像個木偶一樣任由她擺弄。她什么時候產生了這種獨立意識,如終結者中的天網,從一慣服從的奴隸變成了當家作主的主人?
“加藤君,不要那么小氣,只是讓你們認識一下而已。”
加藤細川感到自己像一只被扔到馬路中央的馬口鐵罐頭盒,呼嘯的車輪駛過一下子把它壓扁了。
紫源初在電梯間裏打量了一下客人的臉,這是她至今見過的唯一可以與加藤細川媲美的面容。如果說加藤細川美得邪惡,那么這個客人則如一泓春溪般明澈動人,那雙羔羊般純凈的褐色眼睛無論何時看過去,都充滿著柔和的光澤。
電梯門開了,客人禮貌地微微一點頭。“請進。”紫源初說,對他優雅的風度欣賞不已。她領著這個渾身散發著春水纖弱氣質的少年走進了前往加藤細川公寓的電梯裏。
一個剛從美國回來的音樂人正在大講嘻哈音樂之死與藍調的重生,幾個做r&b說唱音樂的歌手插進來和他打起口水戰。海瞳仍和平時一樣,貓一樣蜷著腿坐在地毯上,側著腦袋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激戰。她抽了口煙,突然發覺胸口悶得厲害,一種莫名的滯重感堵在膈膜處。她側著頭凝視著坐在對面嘴巴動個不停的幾個人,他們看起來既滑稽又可憐,鼓著眼珠,揮舞著手臂,煙霧在他們的手指上纏來纏去,像一根被無形牽引的白繩。
真的,真的很糟糕的感覺。她站起來,茫然的目光掃視了整個房間,胸口那顆心臟像被嚇到了一樣呯呯跳個不停,她有些痛苦地皺了皺眉。加藤細川從房間另一頭走過來,遞給她一瓶礦泉水,“空氣很糟糕是嗎?到陽臺透透氣吧。”他表情仍是冷漠的,聲音裏卻有些不一樣的東西。
她搖搖頭,“我……回去拿包煙。”說完有些匆忙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房間裏很安靜,從陽光上傳來隔壁嗡嗡的蒼蠅開會的聲音,夜風帶來了森林裏別的氣息,有些清香又有些潮濕……她俯在陽臺上,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胸口的壓抑感絲毫沒有減輕,她忍不住張張嘴,無聲地干嘔了一下。
這種感覺……熟悉……又陌生。那是聽到霍希頻出事的一刻突然涌上來的純粹生理上的痛苦感……為什么?今天是怎么了?她默默地想著,抬頭看到了密林中了望臺上一點紅色的微弱的燈光,像茫茫深海中一縷殷切的目光。
“你在哪裏?知道我用怎樣的信念支撐著若無其事地活著嗎?何嘗不想時時思念你,可是……我不能……為了那些活著的人……可知道我已經力不從心了,編織怎樣的謊言也欺騙不了內心深處的那個聲音——你還恨著我吧,我也恨自己呀,如果知道那誓言……會真的成真,我……才不會管什么孫明明、李明明,只要你想要的統統給你,決不決不讓你的心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最后那些話,能收回吧……真的后悔,最后竟對你說了那樣的話……”
就那樣對著夜空,她無聲地流著眼淚,只對那個男孩兒流下的絕望和傷痛的眼淚……
他們站在加藤細川的門口,紫源初抬手敲了敲門。
站在門邊打手機的一個人順手給他們開了門,就楞在一邊看著他們一前一后穿過玄關走進房間。
“加藤君,這就是我說的周汶。他是美國索克納投資基金會主席周治生的公子。”紫源初洋洋得意地介紹道,眼角的余光輕蔑地捕捉到了周圍一片覆雜的頓時安靜下來的目光。
加藤細川走過去和周汶握握手,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不知為什么他在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少年臉上看到了極其熟悉的東西。他無法說清是什么,總之是一種令人不安的微妙無比的東西。
“歡迎你,我是加藤細川。”他的態度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既然是爺爺讓他認識的,肯定是對家族利益有益的,“隨便吧。喝酒冰箱裏有。”他說完徑直走向miya,突然沖她詭異一笑,“口水要流出來了,比那個俞菁看上去干凈多了吧。”miya嗔怒地拍了他一下,不得不承認這個少年……看上去純凈得令人不忍褻瀆。
“你現在也有對手了。”她笑瞇瞇地說,看到紫源初像半個主人一樣把他讓到沙發上泡來一杯熱茶。他看起來的確不像那種喝可樂或者啤酒的人,那些東西和他在一起看起來一定很滑稽。他現在正好奇地睜著明亮的眸子打量著那些或坐或站的形狀古怪的音樂人。
“海瞳呢?”miya突然發現她的主唱不見了。
“剛剛回去了。”加藤細川從沙發上直起身,他忽然覺得她現在不在這裏也許是非常好的事。
“搞什么,這么難得的美人看不著。我去叫她。”她說著做勢要站起來,被加藤細川一把拉回來。
看著他緊張的臉,miya突然大笑起來,她刮著自己的鼻子毫不留情地嘲笑著他。周汶循聲轉過臉看了看他們,突然彎起嘴角很羞澀地笑了。
半個小時后,周汶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征求了紫源初的意見想早點回去。“父親還在家裏等著。今天打擾了。”他柔聲對加藤細川說,嘴角始終帶著禮貌的微笑。加藤細川點點頭,內心不得不承認這是個極有教養的無法讓人討厭的男孩兒。
從抽屜裏拿出一包煙,海瞳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臉,確定看不出任何哭過的痕跡,她打開門準備回到人群中去。
加藤細川正站在電梯前,沖電梯裏的人微微點頭致意,加藤公寓裏川流不息的各色人物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從沒見他抬抬眼皮,今天——是誰呢?她懷著一絲好奇望過去,從加藤細川的肩膀上,尚未關閉的電梯門裏,沐浴在明亮的燈光裏如月霧般明凈的少年在微笑,也許是沖著加藤細川,也許是沖著剛剛走出門的海瞳,總之——他的微笑是那么脆弱、明亮,嘴角如同噙著一顆鉆石般閃閃發光……
“希頻……”她費力地咽下一口唾沫,從深不見底的海底深吸一口氣。“不……”她晃晃悠悠地離開門口向前走去,臉色慘白得像戴著面具,接著眼睜睜地看著明亮如鏡的電梯門慢慢合上,將那張用刀刻在她心底的臉緊緊關在裏面——他消失了——在那層冰冷的鐵板后面。
她猛地沖過去,差點把剛剛轉過身的加藤細川撞到墻上。“怎么了?”他連忙扶住她的肩膀,看著她大驚失色的臉。
“是他,是他……”她沖著眼前的人叫著,奮力掙脫他的手,轉身沖向樓梯間。如果不是有扶手攔著,她會直接從二十三樓躍到一樓,即使這樣,當她沖下去的時候,只看到他和紫源初的背影消失在電子門外,她撲到門上,慌亂地按著密碼,可是越著急,手指越發抖,玻璃門外他的背影如流水般越飄越遠……他們在紫源初的車旁停了下來,大概是明凈的星空吸引了他,他揚起臉看了看,溫柔的睫毛、線條優美的嘴角,在燈光裏如此明亮得耀眼。
無可置疑,那就是霍希頻——她一直以為已經消失在日本海裏的——希頻。不知用什么樣的力量抑制住手指的顫抖,她集中精神看著那些數字,下意識地按下六個數字,電子鎖嗆地一聲輕響打開了。
當她箭一般沖出來時,紅色的汽車沿著車道劃了一道弧形駛上長街,如一縷紅色的煙霧消失在夜色裏……
“他是誰?”跟著她跑出來的加藤細川問,冷澀的聲音像冷霧一樣飄在空氣中。
她并沒有回答他,只是盯著紅光消失的地方出神,如果不是夜風吹拂著她的短發輕輕飛舞,她看起來像尊雕像。
“他去哪兒了,告訴我,他和紫源初去哪兒了。”一旦恢覆理智,她立刻抓住加藤細川的胳膊,目光裏燃燒著的不顧一切的令人心悸的光芒。
“你認識他?美國索克納投資基金會主席周治生的兒子周汶?”加藤細川聲音平靜得有一絲古怪,“他就是……喜歡聽亞瑟的人?”
“周……汶。”她的手指從加藤細川的手臂上滑落,仿佛突然被抽掉了空氣的娃娃。可他是霍希頻無疑,那張臉她是不可能記錯的,只需要一眼即可確認。柔軟的黑發,琥珀色的眼睛,纖長濃密的眉毛,微笑時閃閃發亮的脆弱的嘴角……這一切,可能有人覆制嗎?
不!即使是這世上有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存在,也不可能和他一樣正好二十歲左右年紀。他出事時十七歲,而眼前這個男孩的模樣分明比他多度過了三年時光,只是……有些東西變了……她垂下腦袋,用手抵住前額,痛苦而不得不承認地想,他的笑容——純凈得不帶一絲雜質,過去——或者就像從沒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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