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頭怪吃疼怪叫,揮動肉翅朝前橫掃。魏淑子收刀不及,被掃中手腕,五指松脫,三叉戟“當啷”落地。
魏淑子想趁機縮身退開,動作慢了些,被兩只巨爪踩住腿。鳥頭怪用爪子緊緊抓住魏淑子的腿,不讓她有脫逃的機會,仰頭又往心臟部位啄。
魏淑子腦子裏一熱,眼前景物募然變紅。鳥頭怪的攻擊在半空中僵住,魏淑子就趁這停頓的空擋,伸出雙手,一把掐住它細瘦的脖子,用力捏緊,就像抓雞脖子那樣,然后騰出一手去夠不遠處的三叉戟,宰雞鴨鵝的辦法就是捏脖子割喉放血,魏淑子也要給這鳥頭怪放個血。
摸到三叉戟正想上手,忽然遠方傳來馬達咆哮聲,超強的探照燈光直射過來,把這方刷得雪亮,魏淑子眼前的紅色也被強光驅(qū)散。鳥頭怪像是被強光嚇到,仰頭伸脖子,發(fā)出尖銳的啼叫聲。就見一輛重型機車狂飆過來,車上的人穿黑色騎士防護服,頭戴著越野安全盔,一手握把,另一手持平持叢林刀,在遠處大吼:“低頭!”
魏淑子聽這聲音很熟悉,猛然一楞,立即松開爪子,抱頭躺平。摩托車從身側(cè)疾馳而過,刀刃平頸掠過,把鳥頭怪的腦袋給削了下來。
一股濃重紅煙從頸口斷面噴涌出來,斷頭和身體全都消融在紅煙裏,紅煙在半空中聚成團,往遠處飄離,魏淑子看見那只鳥頭怪的虛形若隱若現(xiàn)浮了出來,明明被砍了頭,但這虛形卻是完好無損。它隨著紅煙朝前疾奔,眨眼間就消失在山彎處。在摩托車剎在魏淑子身邊。騎手翻身下車,脫下頭盔,露出廬山真面目。
是個很俊美的人,二十三四歲年紀,留短碎發(fā),表情似笑非笑,有一股說不出的特殊魅力。這張臉很熟悉,時常出現(xiàn)在腦中那些栩栩如生的畫面裏。這人長著一副美男外貌,魏淑子卻知道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
這女身男相的騎手微瞇著眼打量魏淑子,開口就打招呼:“很久不見,還好嗎?”
她的態(tài)度就像對待老熟人,語氣挺客氣,眼神裏卻有些疏離,甚至帶著敵意?
“請問你叫什么名字?!蔽菏缱诱J識這個人,卻叫不上名來。
她楞了楞:“怎么?不記得了?我是周坤?!?
魏淑子指了指頭,老實說:“不好意思,出了場事故,腦子被震亂了,對不上號。”
周坤打量她半晌,問:“還記不記得良哥?”
“良哥”兩字,像一記重錘敲在心上,敲得出沈重的悶響,畫面、場景以及交錯起伏的談笑怒罵交織在一起,不斷在腦中、眼前、耳畔環(huán)繞回蕩,沒一刻消停,她甩了甩頭,喃喃地說:“沒忘……能記得?!蓖蝗蛔プ≈芾さ囊粭l手臂,攥得緊緊的,瞪著眼睛問,“他在哪?”
周坤盯著魏淑子青筋暴突的手背,再看她發(fā)急的表情,淡淡地說:“這事該問你?!?
魏淑子“咦”了聲,腦袋裏一片空白。
周坤沒再說下去,把叢林刀收回包裏,咬下手套,朝魏淑子伸出手說:“我們再重新認識一下,我是周坤,刑警大隊的,我們早前在鬼頭教的案子上合作過。”
魏淑子能想起和周坤相處的片段場景,只是那些回憶畫面雜亂無秩序,辨別不出哪段是鬼頭教的案子,她也懶得分辨,伸手和周坤交握:“我魏淑子,暫時沒什么正式工作,在上城區(qū)一家算命館打雜,正要過去呢?!?
周坤眼神忽閃,跨上摩托車拍后座:“是王同志算命館?老王我認識,上來吧,我?guī)闳??!?
魏淑子回頭看了下長途車,司機已經(jīng)開車退出危險區(qū)。魏淑子撿起三叉戟折迭好,揣進口袋裏,道了聲謝,很干脆地坐在周坤身后。
路上,魏淑子問:“剛才那鳥頭怪是什么來歷?”
周坤說:“還沒調(diào)查清楚,大概是攀山鬼,就這兩年才在附近出現(xiàn),前前后后害了不少人,我就是沖著它過來的,碰上你也算巧了?!?
魏淑子沒聽過攀山鬼這種妖怪,奇怪了,明明是從事陰陽行業(yè)的人,卻對這些鬼啊怪的了無概念。周坤說攀山鬼在民間傳說裏是山神的跑腿,塑身像常被安置在山神廟赑屃石后方,因能在懸崖峭壁上疾走如飛而得名,據(jù)說此鬼前身是山匪的鬼魂,山匪死后,靈魂化兇鬼,喜吃內(nèi)臟,在山裏盤桓,常會襲擊過路人,鉆進馬匹肚子裏把內(nèi)臟吃空,沒人吃的時候就抓鳥為食,久而久之,就變成了鳥頭馬腿的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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