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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前世-小滿-慆蒙下山（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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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上祁云山的五百六十八年后，朝浥又一次回到了這裏，親自看著慆蒙跳下淵池。

原因無它，只因慆蒙已完全喪失了人性。

莊春茶樓重開業儀式上，慆蒙無故缺席說定的剪彩儀式，連原因都不愿解釋。蒼穹叫慆蒙去祁云山為新燭龍法陣護法，慆蒙耽擱了好幾天才回隅言山，回來亦是一言不發，更頻繁地往祁云山跑。更不必說，慆蒙如今寫出的人心本性自私自利，陰謀陽謀，像極了原本魏朝浥命運話本的酸澀味道。

慆蒙變得像蒼穹那般冷漠自大，不在乎生命和生活。

淵池深不見底，森冷陰涼，慆蒙跳進去連個水花都沒有。

蘭素采在池邊勸道：“你別攔他，想要保持人性就得下山去歷世，慆蒙他有數。”

朝浥一個正眼都沒給蘭素采，回去就把干活的家當搬來的祁云山，等著慆蒙從淵池出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道理他都懂，就是不想做。

從前在祁云山，劍臺、南藏書閣和溫末閣三點一線，如今是淵池、觀世鏡前和祁云山山口三點一線。觀世鏡找不到易容易音的慆蒙，有白露的陪伴也能忍受成日的無用功和蒼穹饒有興趣的哂笑。

日長似歲，朝浥在祁云山的風雨中蹉跎三十余年。

“朝浥！朝浥！”

門外有急切的聲音在叫他，朝浥快步走出南藏書閣，只見慆蒙從碎石細路跌跌撞撞跑來，渾身是血。

朝浥陡然慌張起來，一個飛步來到慆蒙面前，接住慆蒙前傾的身體。

“朝浥，我沒拋下你，我知道你在家等我，我……我被埋進土裏了，壓……壓斷了脖子，呼——呼——我真的沒有丟下你，我——”，慆蒙緊緊抱著朝浥的雙肩，不顧朝浥的安撫，不停地重覆著“我沒拋下你”。

朝浥沈下一口氣，聲音不可抑制地顫抖著：“沒事沒事，我知道你沒拋下我，我們先回去看看哪裏有傷口。”說著，勾住慆蒙的膝蓋窩，一把抱起他閃現到了溫末閣中。

朝浥把慆蒙輕輕放在溫末閣床上，可剛剛離開一點距離，慆蒙就雙手緊扣著朝浥的手，面露苦澀。

無法，朝浥只好隔空傳音讓白露帶安神香和蒴果過來。

“我不會走的，放松一點，我想看看傷口，不能一直傷著。”，朝浥一只手抱著慆蒙，一只手輕輕扒開后頸的衣領。

“放我出去！朝浥在等我，他會不要我！”，后頸處被冒犯的不適激得慆蒙掙扎著叫起來。

“怎么回事？”，白露匆忙趕來，看到慆蒙衣服血跡斑斑，震驚道。

朝浥面色不虞：“從淵池回來，一直說自己沒拋下我，還說被埋進土裏了。”

“他——帶傷回來的？”，白露不可置信地問。

“是，還不讓我看傷口。”，朝浥眉頭緊蹙，陰謀的味道讓朝浥的不滿達到極點，“你把蒴果放到安神香裏，讓他鎮靜下來。”

煙霧裊裊，慆蒙終于安靜下來。

朝浥讓白露出去，自己脫下慆蒙的衣服，看到慆蒙全身上下滿是細碎的傷口，后頸的傷最重，幾乎攔斷腦袋和肩膀。

朝浥用干凈的布擦凈慆蒙的血跡，靈力推進一個一個傷口，堪堪將后頸傷口修覆時，朝浥已經筋疲力盡，潦草揮滅安神香。

“呼——呼——”，慆蒙喘不上氣似的。

慆蒙在世間是夜裏被埋，一路神志不清，天亮才到跌跌撞撞到祁云山。

朝浥一只手放在慆蒙的腦門上，輸入安撫。

慆蒙醒來的時候，朝浥正第三遍看觀世鏡裏的土礦坍塌畫面。

“醒了？感覺怎么樣？”，朝浥將觀世鏡放到一邊，平靜地問。

南藏書閣裏的書告訴朝浥只有將世間的事情當了真，才會在恢覆神使身份時著魘，白露告訴朝浥，慆蒙近萬年來跳入淵池，從來將山下的事當真，也從沒有受傷回來。

慆蒙近萬年來只有這一次著了魘，世間有什么這么吸引慆蒙的。

朝浥順著“被埋進土裏”幾個字在觀世鏡裏查到了西北土礦坍塌之事，又看到了一個形似自己的人死在礦地旁。

追溯此人得知他叫朝浥，朝浥脆弱，朝浥和慆蒙在城西有一個小家，慆蒙給出承諾和朝浥耐心等待。也有官商勾結，礦地塌陷，將奄奄一息的礦下被困之人直接殺死，死在裏面的有不甘的慆蒙，活在外面的是無望的朝浥，所以慆蒙著了魘。

“我沒事”，慆蒙搖搖頭，看著朝浥的眼睛問，“嚇到了吧？”

他不想嚇到朝浥，朝浥是……那樣的脆弱。

慆蒙嘴唇蒼白，眼下烏青，眼裏泛著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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