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朝浥提防問道。
“那個那個，喻慆蒙在這嗎？”，男人一邊說，一邊夠著頭往屋裏看。
“不在。”，朝浥關上公寓的門，冷冷答道。
可沒等朝浥關上門，男人已經從打開的門縫裏看到了去廚房找水喝的喻慆蒙，他推開朝浥，大叫道：“喻醫生！喻醫生！你再回去看看我老婆吧，還能救的！”
朝浥被推得猝不及防，火氣一下躥高，扯過男人的胳膊怒道：“你這是擅闖民宅，出去！”
喻慆蒙聞聲快步走向門口，眼瞅男人從身后掏出水果刀刺向朝浥。慆蒙一把拽過朝浥，男人刀尖立刻轉向，直直刺進慆蒙的腹部。
“為什么我老婆死了？！就是你，你這種無良醫生不醫治！她病情一直穩定，都是你用錯藥！”
男人的嘶吼與在醫院的哄鬧如出一轍，五六個醫生的勸說都沒能消除男人對喻慆蒙這個主治醫生的一絲懷疑。
慆蒙腳步踉蹌，用手去奪男人的刀，朝浥腦袋嗡得一聲，不管不顧地踹了男人一腳，男人后撤幾步，慆蒙應聲而倒。
傷害朝浥是假，引慆蒙出門才是真。
朝浥跪在地上，用身體護著慆蒙，都不敢看涌涌冒血的傷口，立即撥打120，鈴聲剛響了兩聲，爬起來的男人又舉著刀過來向下刺。
朝浥屏氣凝力伸出左手把男人推出好遠，右手不小心碰到了掛機鍵，淡淡的鐵銹味從喉嚨往上溢。蒼穹的禁制在朝浥身上，他本不該催動一絲一毫內力的。
樓上樓下的鄰居聞聲出門，但周三上午在家的都是老人女人小孩，少有與發瘋的男人抗衡的人。
“麻煩！打120！110！”，朝浥見有人出來，沖著年輕女人大聲喊道。
“我沒，沒事…別傷人。”，慆蒙臉色蒼白，疼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用幾個字表意，更感受不到朝浥剛剛催了內力。
朝浥胸口悶痛，心中怨恨，他非常討厭慆蒙在他面前受到任何傷害，從祁云山就討厭這點。
他輕輕把慆蒙放在地上，確認他的狀態能支撐后，大步走向走廊的拐角處，手心生出陰咒，借著奪刀的姿勢，一把把陰咒印入在地上來回打滾、不斷叫喊的男人體內，男人尖叫得更厲害，眾人只當他發瘋。
世道因果輪回，傷人和害己都是對應著的，這刻在天道裏，向來不歸朝浥這些旁支神使管，但朝浥從不介意給傷害慆蒙的人的魂魄裏多加一道陰冷惡意。
“120怎么打不通啊，要不你再打下看看？”
“我這也不通！”
“得把那人的傷口按著。”
“夭壽了，110嗎？這兒有人行兇啦！”
“餵120嘛？天，終于通了！這邊……”
女鄰居們七嘴八舌地向外求助，雖然離那男人遠，但都緊緊地盯著那男人再瘋，雖然沒有人敢靠近慆蒙，但拿出了紗布供暫時止血。
慆蒙在救護車的鈴聲中暈厥，身下血漬濃郁。
朝浥作為家屬坐上了救護車，心臟鈍痛，因為天譴，因為沒有乖乖待在茶樓牢籠之中，因為催動法力。熟悉的感覺越過幾百年的光景纏繞于身，就像那年剖心后第一次走出茶樓。
朝浥守在慆蒙的床前，腦袋裏不斷回閃著慆蒙被刺的樣子，心一陣陣抽痛。他突然明白慆蒙為什么是柳慆蒙的時候就逃跑了，他沒法忍受看著慆蒙受難受災而不去報覆，慆蒙同樣沒辦法看著他一次次陷入怨恨的深淵。
滿天烏云黑沈沈壓下來，入夏的第一場的雨傾盆而下，打在玻璃窗上發出劈劈啪啪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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