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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念忽然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即使是兩個人有過幾次相當(dāng)不愉快的經(jīng)歷，可她的潛意識裏，依舊覺得，和裴宴在一起不是一件壞事。

她總是有意識地在反抗，可本能卻在接受。

裴宴將她的動作都看進(jìn)眼裏，他看到阮念不著痕跡地小聲嘆口氣，唇線僵直抿成直線，她將碗裏的湯輕輕舀起，又默默放下，一圈又一圈的攪拌，始終沒有要喝下去的意思。

他不知道阮念在想什么，可他又能猜到一些。

是和他在一起不自在嗎？

或許是因為，僅僅是看到他這件事，就能夠讓阮念感到不適，她看著他，是在想什么？

是在想該怎樣擺脫他，還是在想該用什么借口逃離這個令她感到窒息的場景。

他不會勉強(qiáng)她。

所以在阮念擦擦嘴補(bǔ)完妝，看到手機(jī)裏的某條消息后，提出要回報社一趟的時候，裴宴只是應(yīng)了聲，想在手機(jī)上結(jié)賬。

“我來吧。”阮念及時制止了他：“今天是我想請你吃的。”

裴宴笑說：“哪兒有出來吃飯讓女孩子付錢的。”

阮念沒有抬頭，干凈利索地付完費后方才看他：“這是我應(yīng)該請的一頓飯，我不想欠你什么。”

因為天色已經(jīng)很晚，裴宴有些不放心，所以即使是在阮念強(qiáng)調(diào)了兩次想讓他把自己放在地鐵站門口之后，裴宴還是堅持把她送回報社，快到目的地的時候，他問：

“今天你是開車過來上班的嗎？”

阮念搖搖頭，今早路滑，她不敢開車，就坐地鐵來上班的。

裴宴點點頭，只看阮念跟他打了聲招呼之后轉(zhuǎn)身走進(jìn)報社大樓，他就默默將車停在了一個顯眼的位置，想等她出來。

阮念的身影消失在報社大門后，裴宴下意識地想去口袋裏摸煙，卻怕把車裏弄得都是煙臭味兒，她一會兒下來的時候可能會嫌棄，便放棄了，轉(zhuǎn)而去副駕駛的暗格裏拿了顆糖，剝開包裝紙塞進(jìn)嘴裏。

酸澀的滋味在口中蔓延，裴宴有一種，像陷入進(jìn)流沙中的不安定感，他只覺得，失控的感覺并不好受。

柳婉婉的案子定了大年三十上午開庭，之前在郊縣采訪的對象被處了刑事拘留，大年初三的煙火晚會的媒體名單公布了，海岸晚報位列其中，主編的意思是，讓阮念去一趟。

這就是今晚阮念趕來公司需要處理的事，也意味著阮念想象中的陪家人過年的事泡湯了大半，她只希望柳婉婉大年三十的庭審能在上午就結(jié)束，這樣晚上她還能趕回家裏吃頓年夜飯。

等這三件事安排好了之后，阮念看了眼手機(jī)，已經(jīng)到了十點多，李莉吵吵嚷嚷的，嘴裏叭叭個不停，拿著手機(jī)感覺快要哭出來了：

“啊？你又不來接我！你就是想跟我分手了對不對？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的女朋友，我不溫柔也不體貼，有時候還總愛惹你生氣，但我讓你來接我只是想和你多待在一起，我不想勉強(qiáng)你，行，沒關(guān)系，我自己可以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