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來自文森特商會的瘋子

達蒙斯，孤兒，自小就被洛裏斯王國本土的一家叫做文森特商會的商會中一位老管事收養，長大之后也依靠著養父子的關系在文森特商會中做了一名小小的伙計。

或許是因為身世的關系而自卑，達蒙斯從小就不喜歡和老管事之外的人說話交往，老管事去世之后，達蒙斯更是變得脾氣古怪詭異，經常被人看到他一個人在商會的走廊和角落裏陰森森地嘀咕著什么，私下裏聊天的時候還會自稱是某位大賢者轉世又或者說自己和某某大貴族是生死仇敵，如果不是達蒙斯從那個已經故去的老管事身上繼承了一身干練利落的算賬理財的本事，恐怕早就被文森特商會掃地出門了。

這是塞卡莉婭了解到的，有關于那個在街上攔住她的馬車自稱是艾德斯馬納還把跟在她身邊的艾德斯罵成是冒牌貨的男人的事情。認出他的是一個以往一直和文森特商會有來往的小商販，據他說，因為達蒙斯經常代表文森特商會和他們這些小商人們談生意，因此這才一下子認出了這個人來。

因為事情就發生在大街上，而且其中又有被稱為王國明珠的公主殿下卷在裏面，從事發開始到達蒙斯被人認出來這么一會的功夫，馬車周圍就聚集了大量的圍觀眾。那個因為認出達蒙斯而被塞卡莉婭請到馬車前的小商人或許是因為平時慣于在集市上扯嗓子叫賣的緣故嗓音不小，這一下子不僅僅是塞卡莉婭和艾德斯兩個當事人，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叫做達蒙斯的家伙很可能是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子。

周圍的民眾們都議論紛紛，其中除了一些年輕的花癡少女以外，幾乎很一致地沒有誰對艾德斯表達出很堅定的同情之意……畢竟對方是個瘋子，出于作為平民普遍的對于貴族們的不喜。眼看這樣一個眼高于頂的公子哥當眾因為一個瘋子吃癟對于大部分平民來說其實心裏還覺得蠻有趣的。

而艾德斯臉色陰沈也是因為同樣的緣由，如果在沒人看見的地方，不管侮辱他的這個平民是有意的還是只是個瘋子。他都可以直接一劍下去把人殺掉解恨。可眼下是在大街上周圍都是平民，而且還是在塞卡莉婭的眼前。如果他堂堂一個王國最大的貴族世家繼承者當眾去和一個瘋子計較，無論最終結果怎么樣他終歸都會成為一個笑柄。

只有塞卡莉婭仿佛沒有註意到周圍那種圍觀鬧劇一樣的喜慶氣氛，目光若有所思地在那個據護衛們說是因為“過于激動”而昏過去的中年男人和咬牙切齒幾乎連形象都顧不得偽裝的艾德斯之間來回移動，腦袋裏反覆地回憶著剛才那短短的一會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

她總覺得似乎有什么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這件事本身就透露著各種詭異，也只有肇事者是個瘋子這一種解釋能夠解釋的通，可是……

……到底是哪裏。是哪裏讓她覺得不對勁……

公主不發話，皇家侍衛們還有艾德斯都不好做出什么進一步的動作，而周圍圍觀的人們也逐漸地註意到了站在馬車上的塞卡莉婭那一臉沈思的表情，仿佛是怕吵到這位絕美的少女的思考一般議論聲逐漸地平息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等著塞卡莉婭宣布事情最后的處置。

結果，塞卡莉婭還沒有想好，突然從圍觀的人群后面傳來了騷動聲。

“啊，勞駕前面的，借過借過，文森特商會的人來了。”

周圍人都知道那個膽大包天的瘋子是這個叫文森特商會的管事。聽到正主來了，立刻人群中就自發地讓開了一條路，接著一個穿著華麗的大胖子就帶著幾個伙計。以和那團肥肉不相符的速度一路小跑地來到了人群中間，一臉見了鬼的樣子看著被皇家護衛們架在中間的昏過去的達蒙斯。

“我，他，我……請公主殿下贖罪！”

胖子的聲音將塞卡莉婭從自己的沈思中醒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個臉上的肥肉苦兮兮地被擠成一團看起來頗為可笑的胖子。

“你是？”

“我——不是，小人是文森特商會的會長，小人聽說達蒙斯管事他——呃聽說商會裏有個叫達蒙斯的伙計在這裏不知好歹地沖撞了公主殿下的馬車……”

胖子吞吞吐吐地說著，一對仿佛被擠到肥肉堆裏的小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塞卡莉婭和一旁艾德斯的臉色，顯然他也知道。圍觀的那些平民可以不在乎艾德斯怎么想，但他這個商會會長顯然不能不在乎。這可是王國四大公爵之一馬納公爵的嫡子繼承人啊。

“這么說，這人是你們商會的人了？”

艾德斯一臉陰沈地看著胖子會長。后者身上的肥肉頓時一個哆嗦。

“啊？呃，這，這……啊，這位少爺您別誤會，達蒙斯早前的確是我們商會的人，但是他從幾天前就不知道為什么一句話不說就再也沒有在商會裏露過面，商會裏早已經決定把他給開除了，他和我們商會已經沒關系了！”

看胖子會長身后那些伙計們的表情，顯然這個解雇任命根本就不是胖子所說的昨晚就決定好反而更像是剛剛才決定的，不過塞卡莉婭倒是也沒挑這個茬，她隱隱約約覺得胖子話裏的另一個信息令她更在意一些。

“你說，他幾天前就沒有在商會裏出現過了？”

“千真萬確！以前要不是看在老拉裏的面子還有這家伙的確有些管賬的手段，小人早就把這個腦袋不正常的瘋子給趕出去了，這次他無故曠工，小人也是忍無可忍當場就決定把這家伙給踢出商會了。”

胖子似乎生怕塞卡莉婭和艾德斯不相信文森特商會已經和這個瘋子沒有關系了，話沒說兩句就再一次轉到了解雇達蒙斯的內容上，那只簡直有小孩子大腿粗的胖胳膊往身后一伸一下子就把一個瘦的跟竹竿一般的伙計拽到身邊，胖子堆起笑容看著塞卡莉婭和艾德斯。

“公主殿下，馬納少爺，請看。我連代替達蒙斯當管賬的人都招好了，達蒙斯那家伙和我們文森特商會已經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瘦竹竿一副懵懂加惶恐的樣子，簡直就差一句脫口而出的“霧草關我屁事”……咳咳這段不算。而胖子會長在把瘦竹竿拽過來之后那只胖手顯然是暗中用了力氣，瘦竹竿臉上瞬間因為疼痛而抽搐了一下。然后哭喪著臉開口了。

“……公，公主殿下，少爺……小，小人的確是管……是新來的管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