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二十分鐘

有了契露絲這個生力軍的加入，諾蘭族一方終于開始慢慢地壓制住了由墮落威辛格爾變成的這只混沌魔怪。

不過，事實上事情的進展并沒有他們想的以及看到的那么順利。盡管在諾蘭族一眾靈魂的法則之力幫助下，把自己的實力提升到了甚至已經超越了作為進化模板的赫蘭的七階巔峰水準的契露絲此刻已經完全是在壓著混沌魔怪在打，可即使是狼少女操縱的純粹的風元素風暴將那只混沌魔怪一度整個撕裂，可最終也只是讓那只混沌魔怪費了點時間重新就又重新聚合成了一個整體。

看起來似乎已經掌握了勝利的曙光，但實際上，他們根本就沒有找到戰勝并消滅掉眼前這只混沌魔怪的真正關鍵。而最先註意到這一點的，正是契露絲和大長老威辛格爾。

契露絲自然不必說，她的戰斗經驗如今也算得上豐富，作為正面和混沌魔怪抗衡對戰的人，她自然是在交手不久就註意到了對方這種打不死的特性。不過她也并沒有著急，雖說看起來這只已經被打的沒有一個定型的混沌魔怪完全無法被消滅，但狼少女還是敏銳地註意到有那么幾次在她將混沌魔怪的身體切割撕裂之后，一些沒能及時融合回去的十分細小的混沌物質顆粒在她凌厲的風元素旋渦之中被徹底地攪碎消失，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并不是無法消滅，只是難以消滅而已，眼下的情況有諾蘭族人們的法則配合，契露絲完全有信心一直壓制住這只混沌魔怪，就算是之后一直沒有找到其他更好的辦法，用磨的也不是不能夠戰勝這個家伙。

不過，另一個看出來這個狀況的人威辛格爾，卻并沒有契露絲這么樂觀。狼少女覺得她們完全可以磨死眼前的混沌魔怪，但大長老卻很清楚，再這么拖下去，真正被磨死的只會是他們。

由于作為主戰力頂在最前面，契露絲并沒有多少精力去仔細地觀察周圍在為她做助力的諾蘭族靈魂們的狀態。如果她在大長老這個位置，她就會很清楚地發現，所有諾蘭族的靈魂，包括她的父母還有她的好朋友星汐在內的十二位諾蘭幸存者，此刻看起來都已經遠不如剛剛從墮落威辛格爾體內解放出來那么充滿元氣。

魂體狀態并不像肉身一樣會受到疲勞和體力的制約，然而靈魂狀態卻也不是正常的生命狀態。失去了肉。體寄托的靈魂，其中所蘊含的自我意識以及構成靈魂的本質——精神力都會以極快的速度消散，這種消散或許可以通過靈魂主人意志中的某種執念或者強烈的情感念頭而被減緩，但只要靈魂沒有重新寄托在肉。體之中，那么消散的過程就不會停止，直到最后，要么構成靈魂體的精神力弱化到一定程度之后靈魂會徹底地消散開來，要么在靈魂消散之前其中的自我意識會提前消失，令靈魂體徹底變成毫無意識的游魂亡靈。

靈魂的這種不可避免的消散過程，其本質正是本源法則體系中有關于靈魂輪回方面的法則系統的正常運作機制。原本由于本源法則封印的存在，諾蘭族人的靈魂是不會遭遇這樣的問題的，這也是為什么他們總會維持原本的相貌甚至保留著原本的記憶一次又一次地重生的緣由，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卻發生了改變。

諾蘭族身上的本源法則封印十分覆雜，如果忽略一些細枝末節硬要簡化來說的話，大致可以分成兩大部分——一部分法則的作用是在異種法則與每個族人的靈魂之間建造鏈接又或者某種類似契約一樣的綁定關系，而另一部分的作用則是為了防止異種法則再對本源法則體系造成干擾而切斷擁有異種法則的諾蘭族靈魂與外部世界的聯系。

在被墮落的威辛格爾強行吞噬并抽取靈魂中的異種法則之力的過程中，由于族人們的靈魂最終沒有徹底消散而是被真正的威辛格爾靈魂救下，因此第一部分與異種法則保持聯系的法則封印也同時被保存了下來，然而，第二部分切斷諾蘭族靈魂與外部世界關聯的法則封印，卻是在這個過程中不可避免地被墮落威辛格爾體內的混沌之力破壞得干干凈凈。

因而現在，諾蘭族的靈魂盡管仍舊因為殘余的封印而仍舊和異種法則保留著依存關系，但卻已經不再嚴格地算是被隔絕于世界法則之外的異類了，他們開始被這個世界的法則正常接納，擁有了學習魔法和斗氣的能力，但與此同時，也必須接受這個世界中有關于靈魂方面的法則的影響。

這對于眼下的諾蘭族來說顯然不是個好消息，斗氣對于沒有身體的他們來說自然是空談，而魔法能力的解禁也不是他們能夠立刻享受的。由于威辛格爾早在這一代諾蘭族小時候就對她們分別施加的記憶封印的存在，他們根本就沒有自己曾經在上古作為神仆時的回憶，因此這一部分的法則封印解除也自然不可能意味著他們立刻就擁有魔法能力頂多只是他們從現在開始有了從頭學習魔法的資格——只不過，從現狀來看，他們恐怕也沒有可能享受這種資格了。

蒂雅絲等十二名當年的幸存者，他們的靈魂在被威辛格爾救回來的時候原本就已經收到了損傷，現在，更是根本不可能在受到靈魂法則的影響同時安然無恙地如此高頻高強度地使用法則能力。如果不是這十二個人心中對于擊敗這只制造了從十五年前一直到現在的一切慘禍悲劇的混沌魔怪都充滿了執念的話，說不定他們的靈魂早已經消散了。

而其他的諾蘭族人盡管靈魂的狀態比他們稍好一些，但從戰斗意志的堅韌程度來說，或許也根本算不上好到哪裏去，十五年前死去的這些諾蘭族人絕大部分都是在死前一輩子沒有真正參與過什么戰斗性質的事件之中的平民，現如今他們能夠幫忙在四周抵擋到處飛竄過來的那些惡魔其實已經很出乎大長老威辛格爾的意料了，他根本都無法預料這層由諾蘭族平民們的靈魂鑄成的外圍防線，到底會在什么時候崩潰掉。

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他們很快就會靈魂消散而失去支援契露絲的能力，而外圍的靈魂體也會逐漸無法抵擋惡魔們的沖擊，讓它們靠近山頂和混沌魔怪匯合或者干脆成為混沌魔怪的口糧，契露絲將不可能贏得這場孤軍奮戰的戰斗。

“契露絲！提高元素魔力的純度！越純粹的秩序元素對于混沌的傷害就越大！我們沒有時間和它耗下去了！”

最終，威辛格爾還是顧不得那么許多，大聲地開口對正在和混沌魔怪交戰的契露絲喊道。

契露絲聽到威辛格爾的喊聲之后一瞬間楞了一下，結果差一點被混沌魔怪的反擊打了一個正著。

她倒是不驚訝于威辛格爾給出的有關于混沌的弱點的信息，她只是對于“我們時間不多”這句話沒有什么心理準備。

威辛格爾對一旁助戰的星汐瑞恩還有文森特等人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們暫時去替契露絲頂一會混沌魔怪的攻勢，緊接著狠狠心，以飛快的語速開口了。

“契露絲，靈魂體的我們不能夠長時間存在，最多只有二十幾分鐘左右的時間，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把它消滅掉！”

事實證明威辛格爾讓眾人提前做準備幫助契露絲抵擋混沌魔怪的攻擊是完全明智的，就在威辛格爾說出“只有十分鐘”之后，契露絲的動作再一次出現了停滯。

只有二十分鐘？契露絲腦子裏面亂哄哄的，仿佛一下子分化出了兩個聲音，一個人在瘋狂地沖她叫著只有二十分鐘得趕緊結束戰斗，而另一個小人卻悲痛欲絕地告訴著她爸爸媽媽星汐大長老他們還有所有的諾蘭族人靈魂都只剩下了二十分鐘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時間。

好在就在這時，狼少女被蒂雅絲瑞恩還有星汐的聲音及時地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