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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2 / 3）

凌青原前身不是那裏的會員，檔次不夠根本沒條件去那裏瀟灑。那么，出事前他進入雅居的只剩下另一種途徑，就是被會員邀請。

眼下，作為程鶴白的凌青原剛一靠近樹木掩映的大門，就被迎賓非常客氣地攔下來了。不只因為他沒有會員卡，還因為他是下了公交步行來的。

在告知自己是來求職之后，凌青原獲準進入園子外圍的石椅上休息等待。也許那天是晚上來的緣故，現(xiàn)在再看對周圍景物也沒有一點印象。他覺得如今的自己，要比前身還要冷靜和堅強，短時間內(nèi)他體會了兩場的死亡，以及事業(yè)的挫折。眼下些許麻煩，根本不會讓他動搖。

很快，一個穿著套裝的年輕男人在迎賓的帶領(lǐng)下走了過來。凌青原率先起身問好。

“您好，我叫程鶴白。”

“你好。”套裝男輕輕握了握他伸過來的手，不露聲色地打量了他一圈問道：“你打算應(yīng)聘什么工作。”

“鋼琴師。咖啡吧酒吧或者西餐吧。”

套裝男又一次打量凌青原，這一回就明顯多了。眼前的年輕人穿著很素樸的長褲和t恤，相貌上干凈整潔看得過去。不過，對于在雅居工作和服務(wù)的人，尤其負責人事的，花裏胡哨各種類型的俊秀見得多了，未必把眼前的人當一棵草看。

套裝男遲疑了一下開口，語氣倒是還挺平穩(wěn)：“你能到雅居找工作，至少說明你是有門路的。不過你也應(yīng)該知道，我們這兒的員工，哪怕一個園丁都不簡單。”

凌青原很淡地加了一句：“技術(shù)過關(guān)，有什么需要遵守的工作規(guī)則和要求，都能服從。”

“我們已經(jīng)有鋼琴師了。我猜你大概也應(yīng)該知道，雅居面向的客戶群不同凡響，他們高端、精致、挑剔，甚至許多都獨具鑒賞力。你不要以為在外面隨便一個連鎖店彈的曲子，都能隨隨便便給雅居的客人聽。”

“至少讓我試一下吧，如果聽過之后您確實覺得不滿意，我也毫無怨言絕不打攪了。”

套裝男覺得這個程鶴白說的也在理，只要他那點斤兩還不夠用秤來稱，自己就不愁找不到理由拒絕他的求職。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希望能在我可能工作的場所演奏。”

套裝男看了一下表，十二點剛過，正是正餐時間。他做了一個指引的手勢：“請你隨我去酒吧吧。”

行走之間，凌青原就感覺到了岱山雅居的不落俗套之處。整個建筑群落完全是靠山依水而為，樹木山石掩映之間依稀可見粉墻黛瓦。不好說這裏到底模仿了哪種建筑風格，或許，應(yīng)該是更好地將各種經(jīng)典順勢融為一爐。

二人走過廊榭風格的木質(zhì)棧道，兩面是鏤空無墻的，卻有廊橋亭臺一般的拱頂，既能避雨也能遮陽。細致的設(shè)計把分散于自然景物之間的人工建筑巧妙連接，既便行，也可觀景。

套裝男領(lǐng)著凌青原到了一個輕酒吧——這并不是用來喝酒劃拳，有舞池有dj的可以放縱的熱鬧環(huán)境，而是適宜閑聊談天或者處理商務(wù)的幽靜場所。

太靜了，不像可以酗酒的地方。凌青原很確定自己對這裏也沒有印象。吧臺前一個酒保頭也不抬地擦著玻璃杯，卡座裏大概就一兩對客人。

套裝男臨時又叫了一個女人來幫他鑒賞。看得出來，這個管人力的套裝男人雖然標榜自己有外表有格調(diào)，卻不敢聲稱自己懂音樂、懂客戶的心思。而新來的紅衣女人則相反，似乎是一個更對內(nèi)容和表現(xiàn)力感興趣的人。

“琴在那兒，你開始吧。”女人開門見山。

兩人在最近的卡座就坐，都沒有點曲。凌青原坐在琴凳上，瞬間拿定了主意。他沒有選擇浪漫、流行或者后現(xiàn)代，更沒有炫技，而是有些出乎意料地彈起了巴赫。

程鶴白的條件不錯，手指長，柔韌性適中。但凌青原不確定用靈魂來操縱身體這個木偶，隔山打牛地進行精細的演奏是否能夠?qū)崿F(xiàn)。巴赫很合適，嚴謹?shù)綆缀蹩贪澹ふ?guī)則，但是小小細節(jié)蘊含的變化卻又生動和充滿靈氣。

“什么曲子。”套裝男問道。

“平均律。”女人抬眉納罕：“一般來應(yīng)聘的不會拿這個開頭……”

“有什么說法嗎？”

女人單手托腮：“怎么說呢。說覆雜了你也不懂。簡而言之就是有人把它當練習曲日日不忘，有人把它當教堂音樂直通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