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我歪著頭問她。

“啊？”她抬眸，“你開心就好。”她笑得有些勉強，輕輕放開我，靠在椅子上。

我莫名地收回手，看到她欲言又止，心中疑惑叢生，她不是一向關(guān)心我的情感生活，怎么現(xiàn)在聽到邱曄向我求婚了反而看不到她有一絲的喜悅？難道是因為我要結(jié)婚了，而她還在苦惱自己的未來，所以才會面露哀愁？

不過她的事情，我真的是愛莫能助。陶阿姨不喜歡欣然的外國男友，活活地想把他們拆散，可她陶欣然怎會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她是孤傲的薔薇，只有自己刺痛別人的份，絕不容許別人來傷害她，就連她母親也不可以！

但是，身為陶家的人，她始終不能置身事外。

我心疼地瞧著她，她的視線對著玻璃墻，眉眼裏透著些許哀愁，忽地，轉(zhuǎn)為驚慌，我跟著看去，發(fā)現(xiàn)店外經(jīng)過一個西裝筆挺的陌生男人，男人消失后，欣然好像松了口氣似的，又恢覆了神態(tài)。我想，那個男人就是欣然驚慌的理由吧。可是為什么呢？難道他是欣然曾經(jīng)說過的那個政治婚姻的對象？

“是吳巖？”我不確定地問欣然。

她回過頭來點頭，不可置否。

難怪了……

“小靜，我先走了！”她“唰”地起身，拎起袋子直沖門外，顧不得與我道別，我看她如此不安，心想一定是怕在這裏遇見不想見的人才會走得這般匆忙，也就沒有責(zé)怪，結(jié)了賬，相繼離開。

出了商場，一看手表已經(jīng)四點，邱曄說過下了班會來我的公寓吃晚飯，光顧著和欣然逛街，差點把這事給忘了。想著，便連忙奔向菜市場買菜。

其實，三年來，我真的變了很多，誰會想到從前壓根兒不會下廚房的我也有今天。我不僅學(xué)會了燒菜做飯，就連那些瑣碎的家務(wù)活都不在話下。也許是意識到現(xiàn)實的無奈，身為一名女性，這家裏的事必須學(xué)著會做，何況邱曄每日在公司奔波忙碌，我又答應(yīng)了他的求婚，不為現(xiàn)在，也要為將來的生活做打算。雖說他怕我吃苦，凡事可以交給秋嫂，但總不能依賴別人一輩子，而且發(fā)現(xiàn)自己動手，才會比較有成就感。

這不，我在菜市場買菜買魚，還能認識不少攤販，下一次去的時候，說不定可以有的商量，這三年，我的砍價功夫練得已是爐火純青了呢。

“小姐，又來買魚了啊！”賣魚的見我時常來光顧他的魚攤，都記得我了。

我笑著，問他：“今天有什么推薦嗎？”

“這條，你看這條又肥有大，是早上剛打的，保證味美鮮甜！”老板指著水裏那條活蹦亂跳的石斑，呵呵笑道。

我看那魚身過大，手裏又拿了不少東西，恐怕拿不動，便對老板說道：“太大了，還是弄點鯽魚熬湯吧。”

老板一聽我要普通的鯽魚，也沒有顯得失望，而是很高興地幫我撩起來，裝進袋子，稱了下斤兩，再按照我平日的要求，把魚殺好，然后交到我手上，“謝謝，給您去掉零頭，一共15塊。”

我把錢給了他，便拎著袋子走了。今晚準(zhǔn)備做鯽魚豆腐湯，好喝又營養(yǎng)，而且價格實惠，想著自己若是當(dāng)家，一定是有模有樣，不禁得意起來。

回到家裏，已經(jīng)五點左右，趕在天黑前回來，心裏感到舒暢得很。

我走進屋裏，發(fā)現(xiàn)門口放著一雙男士皮鞋，心想一定是邱曄來了，沒想到他來得這么早，我這晚飯還在手上呢！

我脫了鞋，將白天買的衣服掛在衣架上，看了眼客廳，他躺在沙發(fā)上背對著我，想來一定是很累了，便沒和他說話，徑自拎著菜走到廚房放好，開始忙碌起來。洗菜、切菜，等到所有的工序完成的差不多了，正準(zhǔn)備開煤氣竈，聽到身后有腳步聲，以為他醒了，便背著身子笑道：“你再去沙發(fā)上坐一會兒，很快就好。”

“怎么？知道我回來，所以親自下廚為我洗塵嗎？”

我放在開關(guān)上的手一頓，僵著身子，這聲音……不是邱曄！進屋的不是邱曄，那是……

未等我來得及反應(yīng)，他從后面環(huán)住我，頭靠在我肩上，熟悉的薄荷香氣撲鼻而來，“怎么不說話？高興得傻了嗎？”

我的確是傻了，但絕對不是高興，而是驚慌，是害怕。

“靜靜，我回來了。”

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我扳開他放在我腰間的雙手，與他面對面，看到他的時候，我楞了幾秒，三年不見，他好像又長高了一些，臉部的輪廓更加分明，比起當(dāng)年的青澀，穿著西裝的他看上去更加成熟穩(wěn)重，只是領(lǐng)口開解的紐扣還有松垮的領(lǐng)帶又使他風(fēng)流不少。

“你怎么會在這裏？”不是歡迎，不是興奮，也不是喜悅，我脫口的卻是一句質(zhì)疑。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我回來了，你不高興嗎？”

我該怎么回答？好不容易擺脫了他三年，好不容易把他忘記，現(xiàn)在他又貿(mào)然出現(xiàn)，欣然也沒有告訴自己，一切來得過于突然，我沒有任何心理準(zhǔn)備。

“我看你是高興得傻了吧，不過也不能怪你，我提前一天回來，姐姐他們都不知道，情有可原。”他忽而笑道，走過我身邊，看了眼料理臺上的一堆半成品，回過頭來，“本來想回來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你卻給了我一個驚喜，什么時候?qū)W著自己做菜的？是不是想我想得緊了？”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知道他一個人自言自語在說些什么？

“剩下的我來弄吧，你去廳裏坐著。”他雙手撐著我的肩膀往客廳裏推，我至今沒有回過神。

他把我安置在沙發(fā)上，脫下我的圍裙給自己戴上，西裝則甩在一邊，接下來我便呆呆地坐在沙發(fā)裏，而他像三年前一樣，在廚房忙活。

“對了，浴室的牙刷、毛巾，還有杯子我都換掉了，是不是我離開太久，你都不記得我喜歡的顏色了？”他在廚房大喊。

我回神，瞪大雙眼，連忙沖進浴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果真……他果真都換了！

那原來的那些呢？心想不妙，一到垃圾桶邊，果然，他居然扔了！他把邱曄的洗漱用品居然都扔了！

自從他走后，他的房間一直空置著，偶爾邱曄來過夜的時候給住下，而浴室的洗漱用品是為邱曄準(zhǔn)備的，他的，早在三年前他離開的時候就已全部清除。看他前面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應(yīng)該還不知道我與邱曄的關(guān)系，想必是沒有人和他講過，雖然不清楚他為什么會突然回來，可是接下來我該如何面對，邱曄今晚會來，如果他看到陶佳然在這裏，會作何感想？我又該如何解釋？

正在我絞盡腦汁的時候，門開了，邱曄有我家的鑰匙，聽著厚重的腳步聲，我忐忑地盯著門口，他走了進來，是邱曄！

他低頭拖鞋，我同時低頭，不好！他一定看到了陶佳然的鞋！

“有客人在嗎？”他抬起頭笑著問我。

“靜靜，你在和誰說話？”身后同時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他們聽到雙方的問話，互相對視著，我在中間，感覺兩道目光如萬箭穿心，可以將我凌遲處死！

時間，在這一刻停格。

“小靜，我生病了！！快來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