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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1 / 4）

清嘉瞥了一眼婆婆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咬牙點(diǎn)了點(diǎn)頭。

也罷，大約那婆婆知道的也不過這些，她既已知王家姐姐隨李書年去了河?xùn)|道,便算踐了對王子塵的諾言，無謂再追，平白惹得宋星然不悅。

李書年死在任上,那隨行家眷去往何方？是留在了河?xùn)|道，還是回了李書年的宅邸？

李書年是何方人士，將家宅置在何處，有幾處房產(chǎn)？這些都還待查。

雖然清嘉心中常與自己說,這是王子塵的家事,她不必多管,但從前是與無頭蒼蠅一般毫無頭緒,今天卻乍然在自己手上尋到線索，她的心情也澎拜起來。

那感覺……渾似看話本追到要緊處，硬生生沒了下文,抓心撓肝地難受。

清嘉一路上皆出神沈思，待上了小船，宋星然牽她上船時(shí)，冷不丁瞥過去，才發(fā)現(xiàn)他緊繃的下頜角,一張臉冷冰冰，看上去端凝肅然,很是駭人。

清嘉忙抓緊他的手。

宋星然反握回去，修長是指卡在她脆弱的腕骨上,微微用力,將肌膚都捏得發(fā)紅。

清嘉嘶了一聲,忍著輕微的痛感，小聲問：“夫君，你可知，李書年是何方人士？”

宋星然聽她還在問李書年之事，心沈了沈，流麗上翹的眼尾凌厲得猶如刀鋒，終究沒按捺住火氣：“祝清嘉，你對那戲子未免太過上心。”

他從未這樣連名帶姓地喊過她。

清嘉只覺得刺耳，心中似有無名之火燒了起來，她也知道此刻該去哄宋星然，與他好好解釋，只頓了頓，深深吸了口氣，將紛雜的心緒壓了下去，好言道：“小事一樁，夫君不要放在心上。”

“若夫君不喜歡，我不再問便是了。”

宋星然太陽穴突突地疼，滿腔的酸妒燒成了怒火，他肅然冷笑：“小事？你為他一路追查，從涼州查到徐州，始終記掛惦念，他是哪位呀？值得你這般上心惦記。”

清嘉楞了一楞，聽見他咬牙切齒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要太過分了。”

這話落下，宋星然臉色變了，自覺說話有些過，已小心去打量清嘉神色，訥訥去碰她肩膀：“對不——”

一句道歉未說完，清嘉已怒然轉(zhuǎn)身，只留了個(gè)背影給他。

宋星然悻悻收手。

清嘉怒極了，他這是什么話？

說得渾似她與王子塵有私一般。

何況她也沒做什么，不過可憐那半生漂泊的女子，順著多問了幾句嘴，值得他大發(fā)火氣么？

此刻二人坐在逼仄的船艙中，外頭是滾滾流過的長江水，一個(gè)急彎，晃得她一瞬地轉(zhuǎn)天旋，幾乎要嘔出來。

但她不想在二人吵架時(shí)露出軟弱之色來，只忍著難受，咬唇道：“我可憐那漂泊伶仃的王家姐姐，你卻滿腦子……”

話再說下去便難聽了，清嘉收了聲，會(huì)過身來漠然掃他一眼，完全抗拒觸碰他，偏著身子往角落縮，不再望他，將目光投向船外飛流。

她一張臉煞白似雪，眸中閃著委屈脆弱的神色，倔生生地扭過脖子不去看他。

宋星然一顆心好似叫銀針狠狠地扎了一下，愈發(fā)懊悔起自己為何與她鬧，但更多還是惱她竟為了王子塵與自己動(dòng)了火。

心中憋著氣，都不情愿說話，宋星然也裝作假寐，不去看她，杜絕自己心軟。

小舟一路急行，將要駛回大船，清嘉竟一絲響動(dòng)都無。

宋星然猶豫片刻，仍別扭著去喚她，也是此刻才發(fā)現(xiàn)，她彎彎的眼睛閉緊，竟安然睡著了。

她倒是心大。

他卻一路上神思不寧，胡思亂想，吵了一場架，在意的人好似只得他一個(gè)。

宋星然無奈嘆口氣，傾身上前去喚她：“清嘉，該起了。”

但清嘉卻巋然不動(dòng)，纖長的眼睫連細(xì)微的顫抖都無，宋星然定睛一看，她面頰發(fā)蒼，幾無血色，平素粉嫩的唇如今也透明似的，像個(gè)沒了活氣的琉璃娃娃。

他心臟劇烈一震，升起無力的恐慌之感，忙展臂將清嘉攏入懷中，去探她呼吸。

好在呼吸雖然輕緩，卻還在的。

宋星然貼在她身前，聽見她清淺的呼吸，才稍稍安心，隨即回想徐州城中發(fā)生的一切，似乎毫無頭緒，會(huì)是投毒么？

他們一日形影不離，清嘉從未未稍離他視線，是誰有這樣的本事？

賣花的姑娘、茶攤的老丈、李府門前的婆婆……所見之人在他眼前翻飛而過，卻又被他全盤否定——他想不出理由。

越是未知，便噴涌出越發(fā)深重的恐懼。

他雙手發(fā)顫，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清嘉的面頰，貼在她耳畔一聲聲喚：“清嘉……清嘉？”

希望得到零星回應(yīng)。

但清嘉毫無反應(yīng)，纖長的睫毛垂下，在眼底投下一圈脆弱的陰影。

宋星然抱緊了她。

但懷中女子仍毫無知覺地躺在他懷中，周身綿軟，肌膚一片沁涼。

她遲遲不醒，宋星然心驚，卻無能為力，只能喚船夫?qū)⒋获偟迷倏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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