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過蘇太夫人幾面,面上雖然和和氣氣,但總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再加上大家都知道她原本是要將自己的外甥女許給定北侯的,如今卻被平安捷足先登與蘇伯軒結成良緣,誰知道蘇太夫人心裏那口氣要怎么出。不過好在她季家也不就是那弱者,真要欺到她女兒頭上她也不會輕易罷休。
日子過得很快,蘇伯軒很快回到京城面圣,卸了帥印,只等年后皇上再派新的差事下來。大家都認為蘇伯軒這次鐵定又是高升,但到底是補監(jiān)理院右都御史的缺還是侍衛(wèi)軍都指揮史的缺就不得而知了。
建康十一年,臘月初五,季府上下張燈結彩,燃足了整整繞府三圈的喜炮,待得喜轎臨門的時候,頭帶鳳冠臉遮紅巾身著金紋繡花紅袍的新娘子,手握如意襯手銀腳踩紅緞繡花鞋,由人摻扶著出了季府大門,繞梁不絕的鞭炮聲再次響起,身后的季夫人領著兒媳和孫兒喜笑顏開,卻又分明眼含熱淚。
隨著一聲“起轎”,轎中人藏在喜帕裏的那張臉嘴角輕揚了下,辨不出是喜是憂,只聽得那小口中輕輕吐出三個字:“五年了……”
又是一夜的雪,平安起身時天際一片灰黑,她伸手將貼著喜字的窗戶推開一條小縫,伺機而入的冷空氣撲打在她臉上令她整個人清醒不少,回頭看了看床上仍熟睡的蘇伯軒,剛被冷風撲滅的臉又火紅了起來,想起夜裏的溫存,又記起他昨日似乎喝了不少酒,便將窗子拉了回來,留住了屋內的溫暖。
蘇伯軒睜眼時就見平安坐在窗臺前,借著半盞燭火在看手裏一張紙片,燭火將她的側影打在墻上,小巧的鼻子有著好看的弧度,濃密的睫毛半垂著,細削的下巴透著一絲堅毅。
“平安,過來。”蘇伯軒手撐頭斜躺著看了半響,才道:“這才幾更天,你就起身了?”
平安收起紙片,回頭笑了笑:“呆會要去給太夫人請安,得早些起來準備。”說著走到床旁,見蘇伯軒向她伸出了手,楞了楞神,把手遞了過去,卻被他突地一拉扯,合身躺在了他懷中。
“侯爺……”平安嬌羞地喚了聲,發(fā)間散發(fā)出陣陣清香,更惹得蘇伯軒心猿意馬。
平安真切感覺到身后傳來的□,臉頰更是火燒般滾燙,想掙脫而出,卻被蘇伯軒死死鉗住。
“別動,就讓我這樣抱一下。”他將臉埋進了那一頭瀑布般的秀發(fā)裏,終是沒忍住,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熱唇貼了上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天空放晴是難得的好天氣。平安穿戴整齊便與蘇伯軒往太夫人院裏趕去。
一路上的庭院建筑乃至一花一草,平安都是那樣熟悉,前方那聽雨亭是自己常愛坐著品茗的地方;旁邊梅園便是蘇伯沖專為周云香賞梅建造的,她曾偷偷向裏打量過數(shù)次;還有那賜荷池,有個得勢的丫鬟曾在那裏狠狠將她羞辱一翻,最后還差點將她推進池裏……
五年了,什么都沒變,唯一變的是身邊的人。前世裏蘇伯沖不屑與她同行,每次都是將她狠狠甩開一大截,末了還會不耐煩地嫌她步伐慢。而蘇伯軒側一直體貼地走在她身旁,時不時提醒她註意腳下雪水,細心地扶她走過濕滑的路段。
到了蘇太夫人的住所,早已有一大堆人恭候在那裏。蘇太夫人穿了一身紫金色繡如意花團褙襖坐在正首,正和旁邊一身著淺綠小襖的年輕女子說著話。見蘇伯軒他們來了,便停止交談正了正身,臉露笑容望著二人。
“我還說你二人不會來這么早。”蘇太夫人保養(yǎng)得宜再加上本身年紀也不大,看上去就似三十出頭的樣子,臉上著了淡妝,華而不艷貴而不俗,看上去甚是端莊美麗,只是那雙眼睛精利異常。
此時見平安恭敬地站在下首,蘇太夫人便滿意地點點頭:“果然是大家閨秀出身,規(guī)矩禮儀也比別人更一絲不茍。”
接著平安便向蘇太夫人請安奉茶,奉完茶后,蘇伯軒便向平安介紹一大家子人,行禮的行禮,請安的請安。
其實不用蘇伯軒介紹平安也知道,那站在蘇太夫人身旁穿淺綠小襖容顏嬌艷的便是周云香,站在周云香下首的便是老候爺?shù)逆疑蛞棠铮賮砭褪巧蛞棠锏膬鹤犹K伯翔和兒媳馬氏以及蘇伯翔的兩房妾室,站在蘇伯翔對面的便是蘇伯沖,此時他視線一刻也沒離開過周云香,就連平安向他行禮也忘了回敬。
見他失神,平安只是淡淡笑笑,倒是蘇太夫人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幾聲,周云香很是泰然自若,沒有回應癡癡望著自己的蘇伯沖,只是趁蘇伯軒看過來時嬌羞地沖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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