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臉皮也太厚了吧,我們表現(xiàn)出了那么濃烈的不歡迎意圖,他還使勁貼上來。”信梅厭惡的擦拍了幾下手掌,表明自己對這不速之客的壞感。語盈趕緊把手指豎在唇前,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提醒她門外的人還沒走遠(yuǎn)。“信梅,別這樣對人家,在宮裏,我們多一個朋友就少一個敵人,也就少一分危險。”信梅不甘心的朝別處扔了一個白眼,繼續(xù)做自己的事。
入宮的第一夜,睡在充滿陌生氣味的房裏,也許是真的太累,也許是做全了心理準(zhǔn)備,她們奇跡般的沒有失眠。一覺到天亮,心情大好。信梅打開門時,語盈正好走過,一片亮堂涌來,惹得她不禁駐足腳步,同信梅欣賞起初浮出地面的新日。這深宮裏,原來還有這么純凈美好的景象,讓人一看,就挪不開視線,沈醉其中。“王秀女可是醒了?”外面的嬤嬤走出她們的盲區(qū),恭敬的侯在她們身前。朱唇起,軟語出,“是醒了。請問嬤嬤是來教導(dǎo)我們禮節(jié)的么?”“是的,我姓龐,秀女們都稱我為龐嬤嬤,我是負(fù)責(zé)王秀女等5位秀女的禮節(jié)儀態(tài)。”語盈慢步跨過門檻,一邊禮貌的微微頷首,稱一聲“龐嬤嬤好”,一邊拉過嬤嬤的手輕輕的按了按,銀兩就這樣瞞天過海似的易了主人。“龐嬤嬤,我初入宮,對許多事都還不清楚,若是有冒犯了您的地方,還請您見諒。”一直繃著臉的老婆子彎出一記笑,“王秀女客氣了,老奴我一定盡心盡力的助你一臂之力。”
早起的寧靜逐漸被細(xì)碎的嘈雜聲替代,應(yīng)該是各室的秀女在梳妝打扮呢。語盈正對著鏡子,把第三支玉釵插入了發(fā)髻中。信梅一搖一擺的走進(jìn)來,看見她發(fā)中清一色的粹白,不由得張大了嘴巴,“我說,你不是打算就頂著這一頭的白玉出去吧。”語盈通過鏡子,瞥了一眼信梅的表情,不禁莞爾,“怎么,你有意見?”“當(dāng)然啦”信梅走到梳妝臺前,從匣子掏出了幾件頭飾,“你瞧,這金步搖顯得大方貴氣,這木的簪子可以突出你清雅脫俗,這么多選擇,你為什么只要玉的呢?”語盈抬起頭,認(rèn)真的說:“因為你剛才說的兩種優(yōu)勢,玉這種材質(zhì)都兼有呀,而且我今天穿的衣服是淡粉色的絲裙,白玉釵是最相稱的。”信梅還想要辯說幾句,怎奈語盈手一撐,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要出門了,“放心吧,皇上會留下我的畫像的,這第二關(guān)對我來說,還不足為慮。”
正是深夏淺秋時,水中廊橋,錯落有致。湖中亭臺,不大不小,剛剛能容納所有秀女,畫師落座在橋上,凡念到名字的秀女便上前站在階梯上,擺出自己的風(fēng)采。語盈站在最后一排,耐心的等候著。在這種場合裏,秀女們即使是感到再無趣,也不會相互攀談。這次的肖像畫是秀女們競爭妃子的第一道關(guān)卡,先由宮廷畫師畫出秀女的樣貌,再把畫像呈給皇上及太后過目,皇上滿意的,就留下待定,皇上看不上的,就直接刷掉,遣送至各宮各殿做宮女。
為了給皇上留下好印象,幾乎所有夢想當(dāng)鳳凰的秀女都是精心的妝容,或是金銀穿戴滿身,動不動就是一陣金屬聲,或是白衣素面,僵直的撐著一張無表情的臉,當(dāng)然,凡事都有例外,除了語盈不算,信梅說過的那三大有后臺的美女可謂是奇葩了。到底是官宦家的小姐,氣場都要強(qiáng)大些,天生麗質(zhì)自是不用說的,雖然是站在一群人裏,但外人絕對能在第一眼后將她們鎖定。
“王晚嫘”隨著一聲喚,語盈后退一步,繞過人群,行至了階梯上。睫毛上翹,黑珍珠般的眼睛裏倒影著弘文的笑臉。語盈早知這次的畫像是由他執(zhí)筆,但還是在他人前表現(xiàn)出了一點驚訝的情緒,于是,將笑未笑的上品之作就呈現(xiàn)在了皇上面前。畫中人粉裙淡妝,面上的笑容如初春的花蕾,含苞欲放,讓人不禁想象,那盛開如桃花的笑靨,是怎樣的百媚叢生。
“皇上?皇上?”身旁的太監(jiān)輕喊了幾聲,成旭才從幻海中的走了出來。自己怎么會盯著一幅畫像發(fā)呆呢?“皇上,這幅畫要留下嗎?”天成不自覺的點點頭,把畫像遞給了賈公公。賈源在皇上身邊伺候多年,早看出了皇上的心思,當(dāng)下小心謹(jǐn)慎的接過畫像,放在了它該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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