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闌市前往云裏市的山路,除了高速路,還有一條繞山的捷徑山路,需要繞過蓮城一個叫錦鯉的小鎮。
辛檸的腰不好,坐不了太久的車。
辛琛為了節省時間,就選擇了走捷徑的山路。
地震來時他們沒有任何的防備,引發的山體坍塌滑落沒底的速度太過,根本沒有給他們任何招架或者避免的準備。
碎石和泥土直接蓋頭滑落,“哐”地將整條山路沖斷淹沒。
離山錦鯉鎮較近的蓮城市區,顧莫然與顧崇文在書房分析利弊過后,直接開門匆忙往外走。
事態緊急,加上如今政局的革新,他需要第一時間趕到那裏,將自己的政績單做得再漂亮一點。
誰知道,他剛出大門,院子裏就蹦出個半高的人影,躥得飛快。
“律川!”顧莫然沈著臉,厲聲呵住自家兒子。
顧律川見是自家老子,反手撓了撓后腦勺,端正的站在他面前。
那年才剛過十歲的顧律川,輪廓已是清晰俊秀,只是當下那張帥氣的臉,顴骨的位置腫起一塊青紫,尤其的明顯。
顧莫然皺了皺眉,臉色微微地有些沈,“成天到晚的惹是生非,打架逞兇,你就不能有一天是本本分分的待在家裏的嗎!?”
“不怪我啊,是李晨光那小子主動挑釁的。”顧律川撅著嘴,傲慢的說道:“況且我挨打了也沒反手揍他,只是拿了條繩子將他倒掛在大院的榕樹下供人欣賞,我離開的時候,那小子被吊得腦充血,臉憋紅了一圈。哈哈哈......”
笑得太張狂,扯到了傷口,顧律川立刻捂著臉,咧著嘴,“嘶......好痛!”
顧莫然忍住內心的笑,屏氣板著臉。
這是他和容錦的孩子,繼顧靖寒之后,唯一幸免的兒子。
身在軍政一體的家庭裏,顧律川倒是根正苗紅,即便是周圍人寵溺奉承,他也沒染上半點的不好來。
顧莫然對于這個兒子,其實一直都是驕傲的。
“爸,你才剛回來怎么又要走啊?”顧律川捂著臉上的傷,齜牙咧嘴的問。
“嗯。”顧莫然揉了揉兒子的腦袋,交代一聲,“錦鯉鎮發生七級地震,我要立刻趕去第一線。”
顧律川碰著了傷口,疼得“嘶”地抽了口冷氣,漫不經心的問道:“你現在不已經是市長嗎?怎么這些事還要你親自過去嗎?”
顧莫然扯了扯嘴角,“你還小,不懂大人的世界。”
顧律川聳了聳肩,冷哼一聲,“戚......愛說不說,裝什么高深!再裝下去就真成老頭子了。”
顧莫然被他氣笑了,抬手就給他甩了一巴掌,“你個臭小子!”
顧律川眼疾手快,成功躲開,站在離他爹一米來遠的距離,捂著傷口,傲慢的說道:“餵,能不能帶我去啊?”
在顧莫然猶豫著的拒絕裏,顧律川已率先跳進了他的專屬車裏,搖下車窗,從他直嚷嚷,“顧市長趕緊的,錦鯉鎮的人民可等得急了!”
顧莫然看著趴在車窗,沖著揮手的顧律川,無奈地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顧律川到達受災現場,在他爹再三強調“待在駐扎營,不準亂跑”后,轉身忘得一干二凈,撒腿就往賑災現場跑。
震后的錦鯉鎮,分崩離析,遍地溝壑,到處是求救與呼號聲。
廢墟之上,來往的人皆是渾身狼藉,灰頭土臉,些微人趴在泥濘裏徒手挖掘著被掩埋的親人。
來往的救援部隊,抬著擔架來來往往。
那是顧律川現場見過的最慘的一幕,那個被壓在水泥板下的小小少年,一只腿卡在縫隙裏動彈不得,為求保命,被迫現場據腿。
壁虎斷尾,逃生后還能再長,人一旦失了腿,便是終身殘疾。
風聲雨聲裏,鋸頭磨骨的聲音,混著那孩子的痛苦尖叫,亦如昭示他往后慘淡的人生。
那孩子,顧律川記得,和他差不多大。
那一刻,他身為軍人后代的鐵血被點燃,挽起袖子,立刻加入了救援。
他不斷的尋著地面之下的求救聲,然后尋找部隊幫忙,來來回回的幾天,他都在為別人的生死奔波。
顧莫然忙著手裏安排的一大堆事,對他也無暇顧及,只是吩咐他註意安全,便又加入了緊張繁瑣的公務裏。
震后的第三天,仍然頻繁的出現余震。
顧律川拖著疲累的身體,堅持在斷壁殘垣裏尋找,直到在某處滑坡裏,聽到地下傳來幽幽地求救聲,“救命......救命......”
顧律川循著聲音找了過去,發現了碎石之下壓著一輛私家車,被埋得深,只能看到一點點的車邊。
那車被碎石壓著懸掛在公路邊,稍不註意就會直接滾落懸崖,車毀人亡。
顧律川不敢輕易上手,只得伸長脖子,沖著石頭縫大喊道,“餵,有沒有人?還有人活著嗎?”
良久后,底下才傳來一絲微弱的呼聲,“救命!”
聽那聲音很弱,很啞。
顧律川聽到聲音,暗色的眸子瞬間放了光,雙手合攏做成喇叭狀,大聲喊道:“你別別動,再堅持堅持,我立刻去叫人。”
說完,他便轉身,急急忙忙往山下跑。
分配好任務的顧莫然回營地沒看到兒子,免不了有些著急,帶著幾名士兵循著山路到處找。
剛到山頭,就看見他家小子神情嚴肅地往下沖。
顧莫然板著臉,上前,一把揪住顧律川的衣領,提溜著現場訓斥起來,“混小子,不是讓你在營地好好待著,跑出來添什么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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