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9

自從母親情況變好了一些后，蒂娜更多的時候都和母親待在一起，她喜歡趴在桌殺，聽著這個眼角有細紋的女人彈鋼琴。她從不勉強母親回憶起什么，女人甚至連一些魔法咒語都已淡忘了，漸漸變得一點也不像一個巫師。

蒂娜想，過去的事如果讓她困擾，那就隨風而散吧。

雖然山谷裏平靜得掀不起一絲波瀾，但蒂娜敏銳地感覺到，還是有什么變得不一樣了。

布蘭文兩兄弟變得愈發(fā)早出晚歸。她還聽見他們在談論政事。從前布蘭文兄弟幾乎不在屋子裏談論魔法部的事，他們不希望讓外面的動靜干擾到這裏的生活。

此外，她總感覺背后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盯著她，可是每當她轉過身的時候，背后又是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這種感覺并不止一次。

她曾仔細地用檢查著周圍的痕跡，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于是她自認為可能是神經過度敏感，也可能是過于勞累的后果。

在一個難得晴朗的日子，山谷的巫師們籌劃了一次室外野餐。

除了休養(yǎng)院的老人們以外，山谷裏的其他巫師也都聚集在此。

他們在樹下擺放白色的桌子，周圍簇擁著陽光明媚、碧綠的園子。

蒂娜在和妮可太太在清洗水果時，聽見有幾個年輕的女孩子在低聲談論湯姆。

從他們的談論中可以知道，這位熱心的治療師偶爾會幫他們處理一些頭疼腦熱的小毛病。

她們偷偷瞄著不遠處的湯姆，談話象小型炸彈一樣爆響著，不時爆出幾句俏皮話來，玩弄詞藻，說不完的話象小溪一樣多。

而亞倫卻在低頭讀報，看起來一副頗有心事的樣子。

“報紙上說什么？”波立維把頭湊過去。

亞倫迅速掃了他一眼，說：“瞧報上登的多么有趣兒吧，有兩位重要人物――”他揚揚手中的《預言家日報》說，“全是報紙上日常的行話――”他往下看著那個專欄說：“瞧這個標題，我不知道你怎么給它起名字，幾乎算雜文吧，和這兩個重要人物一齊登了出來，新部長的言論地位受到了質疑，他們又提到一個新人物的崛起，他們稱他為修先生，恐怕那只是個假名，報道裏說他給予事物以新的價值，說否則不出幾年，巫師就會被消亡，毀滅――”

“我覺得那也有點報紙腔。”波立維說。

“聽起來這人說得挺誠懇的。”妮可太太從碗裏舀出一大勺蘋果醬，涂在兩兄弟的盤子上。

蒂娜在妮可太太旁邊打下手。給盤子填上長條的面包和烤腸，還有一些卷心菜。

“給我瞧瞧。”波立維拿過了報紙。

此時湯姆也過來了，今天是他來這邊給老人們做例行檢查的日子，于是他也被邀請參與了此次野外聚餐。

他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悠閑地喝茶。那位置離蒂娜不近不遠，卻在抬頭時恰好能與她對視。

波立維瀏覽了一下報紙，然后抬頭看看湯姆，“吉恩，你看了今天的報紙了嗎。”

\”是關于修先生嗎。不巧，我剛好也看過這位先生的言論。外界對他的身份討論甚多。\”湯姆說道。

“你認為他的話可靠嗎？吉恩，你認為我們真需要一部新的福音書嗎？”波立維問。

湯姆聳了聳肩膀，

“我認為目前那些標榜魔法屆改革的人反而最難接受新事物。我并不是質疑我們偉大的魔法部部長，他至少一直在強調革新，我是支持讚同他的。當然我又對具體的舉措有所期待，想必不止一人和我有同樣的想法。”

蒂娜緊緊盯著湯姆，生怕他說出什么驚人的言論。

湯姆輕輕對她眨了眨眼睛，“據(jù)我所知，魔法部近期發(fā)生了太多的變動，魔法部部長想要對巫師重新洗牌，多數(shù)官員如果是新官上任，至少要花上一年時間才能走上正軌。其中不包括保守派的阻撓，現(xiàn)在，如果一年還沒什么比較明顯的進步，那就太浪費時間了。有多少巫師等得起一年的光陰？”

湯姆嘆了一口氣。

波立維凝視著湯姆。

“你的想法很有道理，年輕人，那你認為問題在哪裏？”他問。

“我也不知道。”湯姆此時卻又顯得毫無主意，\”恐怕是我的視野太過局限，我只希望魔法部部長能實際一些，早點解決通貨膨脹的事。”

“改良整個社會制度不是這么容易的事，布萊恩走的是從下而上的路。”亞倫說道。\”在還沒看到結果之前，我們還是要全力支持。讓更多的巫師參與決策，總比保守派那些頑固老舊的家伙族掌控著一切要靠譜。”

“根據(jù)我的理解，不知是否正確------修先生的意思是，改革不應該任由民意決定一切，這不代表它們不重要，只是不能一昧考慮到他們的需求，并全力滿足，畢竟欲望是無法滿足的。”湯姆深思道。

“看起來你對這位修先生的言論還挺感興趣。”

湯姆誠懇地說道，“恐怕像我這樣的人，更多時候只能掌握過時的訊息，就象把去年夏天的悠閑裝進醋栗酒瓶中一樣。\”

“只是如果不由民意決定，那又由誰來主導這一切的方向呢。”波立維自言自語。

蒂娜沒有再聽下去，她立即走的遠遠的。她能看出湯姆在和布蘭文兩兄弟拉扯話題，他一會兒顯得自己懦弱無知，但一會兒又有一點主意的樣子。她不愿意看到他偽裝和虛偽的一面。

午飯后，咖啡端到草坪上來了，大家離開位置，分別選擇在樹蔭或陽光下的躺椅上落了座。

布蘭文兄弟拿起書看著，妮可太太用纖細的草編著籃子，大家就這樣在下午的草坪上，悠閑地干著活計，措詞輕松地聊著。

蒂娜在草地上收拾著食物和盤子，湯姆慢悠悠地靠近了她。

“今天胃口不好嗎？沒看見你吃多少。”

“報紙上的那個修先生……是你嗎。”蒂娜頭也沒抬，冷不丁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