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坐在高臺之上,一雙眼睛淚眼汪汪的。
看著臺下的女兒,也是感慨萬千。
“父王,喝茶。”碧瀟跪在下面,奉上了茶。
龍王抹了一把眼淚,接過了茶。
半晌,他才嘆息了一聲:“你終究還是走了我與你母親的老路……”
碧瀟聽到這句話,抬起頭來,眼睛裏也有淚花在閃,還透著一絲的激動。
自從她記事以來,記憶之中,就沒有關(guān)于母親的記憶,而父親,也對于母親決口不提,母親,似乎成為了一種禁忌一般。
今日,沒有想到父王會主動的提起。
“我母親……”碧瀟說了幾個字之后,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對于母親,她不知道關(guān)于她的任何事情,一時間,反而不知道從何開始問起。
龍王再次的嘆息了一聲,一雙渾濁的眼睛看向了遠方,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
“你的母親啊,是一個凡人……”
這話一出,碧瀟驚訝的張大了嘴。
她想象過無數(shù)次母親的模樣,卻從沒想過,自己的母親是個凡人。
“你和你母親一樣,性子溫柔,跟你母親長得一樣的好看。”他的視線從遠方收了回來,轉(zhuǎn)而看向了碧瀟。
“我們龍宮之人,生長周期與凡人大有不同,我娶她時,兩人都年華正好,到后來,我還沒有多大的變化,她卻已經(jīng)青絲變成了白發(fā)……”
“值得高興的是,她走時,十分的安然,遺憾的是,沒能看著這些兒女長大成人……”
“所以,我才如此的反對你和凡人在一起,你們兩個人,無法享受尋常夫妻的白頭偕老。”
這一刻,龍王眼裏流露的,是對女兒滿滿的愛。
此時,碧瀟早就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哭花了精致的妝面。
她抽泣著,卻是十分認真的開口:“父王……女兒、女兒心甘情愿!”
龍王對于碧瀟的回答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反而笑了:“是啊,對于你的母親,我也心甘情愿,這樣我覺得也挺好,她先走了,就不用體會到這種愛人離去,獨自留在這世上的痛苦了,這種感受,有我承受著就好!只是,你是我的女兒,我終究還是不忍心……”
碧瀟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
龍王卻率先開口:“好了,本王知道你要說些什么,心甘情愿嘛!”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表情似乎還有些不滿。
碧瀟卻是笑了,道:“父親,我會幸福的!我一定會幸福的!就算搭上百年乃至千年的獨身一人,我也想要換與他朝夕相處的那幾十年。”
“行了,知道了臭丫頭!你去吧!”龍王明明臉上已經(jīng)柔和的不成了樣子,但還是依舊嘴硬著。
鳳凝染覺得,今天,現(xiàn)在的這個時候,簡直是她看龍王最順眼的一天了!
新人敬完茶之后,就該走了。
一路上,云溪一直都緊緊的抓住碧瀟的手,十分十分的緊……
“怎么啦?”碧瀟笑著問道。
云溪低下了頭,語氣有些低沈,道:“瀟瀟,我是個很自私的人……”
“為什么這樣說?”碧瀟問道。
“即便知道我們的壽命不同,我會比你先死掉,你會活很久很久,我們不適合,但是,我還是不想放開你的手,我還是想要,有你在身邊,一輩子……我好自私啊……”
碧瀟認真的聽完他說的每一個字,笑得更加的開心了,她抱住了他:“所以啊,你要努力的活的更久更久,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
即便知道,未來迎接他們的,不僅僅只有幸福,或許更多的,是一人走后,另外一個人的心灰意冷,但是,他們依舊奮不顧身,在現(xiàn)在的這個美好的年華裏,用力的,去愛,去經(jīng)歷,去記憶……
我不管未來等待我的,是怎樣的萬劫不覆,我只要,與你廝守那所謂的一輩子……
鳳凝染跟他們告了別。
路上,鳳凝染一直窩在洛漓的懷裏,不肯出來,像一只粘人的小貓。
她也不說話,就一直縮在他的懷裏。
“洛漓……”良久,她才輕輕的喚了他一聲。
“嗯?”他應(yīng)道。
“我們真的好幸運,我們可以陪在對方的身邊那么久……”
“嗯。”他眸色溫柔,輕揉著她的頭發(fā)。
“你說,我們誰會先死啊?”鳳凝染仰面問道。
“你先死。”
“我才不要先死嘞!你才先死!”鳳凝染不滿的嘟著嘴。
“乖,你先死。”洛漓的語氣依舊溫柔。
只不過這話聽著,怎么就莫名的別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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