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魔一般，又喃喃道：“對了，到時候給侄兒送上幾個貌美的侍妾，把小米和五妮兒也陪送過去，再叫嫂嫂把她們抬舉成姨奶奶。”
許嬤嬤聽得毛骨悚然，大氣都不敢出，侯爺夫人都囊半天，才發現許媽媽呆愣著站在一旁，登時又發起了脾氣：“你在做什么，還不趕緊去給舅老爺下帖子？！”
許嬤嬤趕緊應了，一溜煙的出去了。
顧盼和章姐兒前后相差半步，身后跟了兩個丫鬟，一起回到了舒寧齋，顧盼一直用眼角余光打量這個昔日的四小姐，見章姐兒不負所望地閃出一絲又妒又羨的表情，顧盼登時放了心，她還生怕這個四小姐換了性子，若是真成了好人，反倒不好下套了。
顧盼輕聲道：“四小姐和表小姐還有聯系嗎？”
許多年沒聽過的稱呼在耳邊響起，章姐兒臉上瞬間失神，隨后她若無其事地笑道：“小姐說什么呢，奴婢聽不懂。”
顧盼輕笑一聲，壓低了聲音道：“我這昔日的小丫鬟也成了侯府小姐，你那落難的表姐，也未必就此失勢了。”
章姐兒一愣，卻見顧盼已經加快了腳步，甩了她一步遠，明顯不想再繼續交談下去。
章姐兒被顧盼一番說辭攪得心神不寧起來，不錯，昔日府里一個燒火丫頭都能一躍成為了侯府千金，自己那表姐似乎還沒有婚配，白家雖然沒落了，卻依然有不少世交，這世族之中，本就是互接姻親，彼此之間斷了骨頭也是連著筋的。
顧盼聽到身后的腳步聲漸漸追了上來，不免會意的一笑，這章姐兒倒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通，怕是過不了兩天就會登門造訪漣姐兒了，到時候，自然會回來給她通報漣姐兒近況的。
像是章姐兒這樣的聰明人，自然不會在侯爺夫人一棵樹上吊死。
她如今出門不便，卻是不好去表哥那里打探了，只得自己動點小腦筋。
章姐兒卻是恭順了許多，她終于意識到這個昔日的燒火丫頭，如今已經實打實的是她的新主子了，而且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有腦子得多。
二人還沒進屋，麗娘便迎了出來，先是跟顧盼行了個禮，笑道：“姑娘回來了。”
轉頭又甚是客氣的和章姐兒打了招呼，“麻煩嫂子送姑娘回來了。”
章姐兒冷眼旁觀，見這個喚做麗娘的丫鬟人品相貌俱都不俗，卻又高看了顧盼一眼。
章姐兒不自覺地回想起了那本該隨自己陪嫁來的韓滿娘，聽說她如今和顧憐花斗得厲害，母親每次來信都興致勃勃地給她報告新進展，甚至在琢磨著要不要給哥哥娶上一門正妻，卻又怕這兩個姨奶奶聯合起來，未免無趣。
麗娘已經發現了顧盼身上的不妥之處，卻是連呼帶喝地指揮一眾小丫鬟，拿干面巾的，取衣服的，又有打了水來的，命令雖多，卻井然有序，絲毫不見混亂，小丫頭們亦是安靜無聲地聽從吩咐，手腳間頗為麻利。
顧盼看了暗暗點頭，看來大丫鬟們若是好了，小丫鬟們有樣學樣，自然是好*了。
顧盼稍事洗漱，頭發也擦干了，很快換了一身蓮花白的長裙，腰間扎了條水粉流蘇，又挽了兩個娃娃髻，麗娘揀選半天，卻是翻出一對紅紅的石榴花來，給她別在了耳邊，看著活波可愛，一掃落湯雞的晦氣。
顧盼轉頭對章姐兒笑道：“勞煩嫂子久等了，還請嫂子帶路，只怕師傅等的急了要訓人了。”
顧盼笑意盈盈，客客氣氣，章姐兒微微一怔，卻是有些轉不過勁兒來，這個大小姐變臉也忒快了，隨即想到，若沒有這份本事，在這深宅內院之中又如何活的下去艾，心態便也擺正了。
章姐兒亦是笑呵呵地道：“能給小姐效勞是奴婢的福氣。”
這二人言談間俱都溫和有禮，主仆分明，又有誰想到，就在不久以前，身份還是顛倒的呢？那個時候，章姐兒就算把顧盼打殺一通，旁人也說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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