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蒹葭跟在樂清的身后,不停的彎腰撿魚。經過昨晚的大雨,她又欠下一筆賬——洛禾的校服。雖然,洛禾說沒關系,可白蒹葭并沒有打算不賠人家。看著太陽越升越高,山谷里也越來越熱,升騰的熱氣如蒸籠一般,整個山谷就是個巨型的籠屜。大家就是一個個滾動著的肉包子,剛剛干了的衣服再次被打濕,這里的濕度不容小覷。白蒹葭看著撿回來的魚堆成了小山,就想著這些魚足夠他們吃好幾天。她左右看看,發現大家都坐下來休息了,就只有自己和樂清還在不停地忙乎。
“白蒹葭,你去哪里”?
白蒹葭剛跑了沒幾步就被樂清喊了下來,她明明在收拾魚。看著盯著自己的樂清,白蒹葭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她剛剛告訴自己不許亂跑,那都不能去,只能待在她的視野范圍。可是洛禾的校服和自己的書包都還沒有找到。汗水順著額頭留下,自然而然的流到了眼角,白蒹葭用手擦汗的時候突然看到石頭上的秦風。
“我不會亂跑的……我……我……我去……找秦風……去找秦風。”短短一句話,白蒹葭結結巴巴好不容易才說完。樂清看了眼遠處的秦風,對著白蒹葭點點頭,又叮囑了她一句不許亂跑,就放行了。如果,這時是姜小旸,那他一定不會這么容易就被白蒹葭給騙了,因為白蒹葭只有撒謊時才會結巴,眼睛還會不由自主的向上飄。
白蒹葭的了許可,本想朝著河邊去,也就是原來帳篷的駐扎地。可是,當她無意中回頭時看到樂清正看著她。白蒹葭眼睛看著北面的小河,腳卻只能不情不愿的向著東南方向走去。她慢慢騰騰,拖拖拉拉,一步三回頭。看著盡在眼前的秦風,只能放棄般走了過去。站在大石頭的北面,低著頭。說心里話,白蒹葭一點兒都不喜歡秦風,他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可是比起洛禾那種自來熟,“無事獻殷勤”,白蒹葭覺得還是秦風好些,她可不喜歡別人靠近自己。
“秦風……可以幫我個忙嗎?”白蒹葭沒有向第一次看到他時那樣,低著頭小聲怯懦,而是看著躺著那里的人。只是,等了一會兒,卻沒人理她。也沒有聽到一如往常那樣,冷言冷語罵自己的聲音。為了書包必須努力,“秦風,幫我個忙”?
白蒹葭實在是不想等了,她很是著急,耽擱的時間越久找到的幾率就越小。慢慢移步,站在石頭的東面,正好擋住從東面普照過來的陽光。她低著頭盯著秦風看,原來是睡著了,難怪不理自己。怎么辦?就這樣,她圍著那塊兒大石頭左左右右轉了許久,終于是“痛定思痛”,下了最終的決心。
“秦風,魚上來了,快跑!”白蒹葭沖著躺在那里的秦風大聲叫喊著,為了避免挨打,她這次十分的聰明,大叫完之后撒腿就跑。可是,跑了一會兒發現后面靜悄悄的,別說是人影,就連個鬼影都沒有。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丫頭,再次“找抽”一般回到秦風傍邊。對,一定是剛剛聲音太小,他沒有聽到,再來一次。事實證明,這次的聲音足夠豪放,因為就連遠處的樂清和休息的同學都看著她。他們還一邊同情秦風,一邊不滿的腹議白蒹葭——白蒹葭著霉星,挨誰誰倒霉。
白蒹葭看著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的秦風,她的雙手握拳松開、握拳松開,如此反復了好幾次,終于上前一步。素凈的圓臉寫滿嚴肅,還夾雜著“舍生取義”的英勇。她試探性的推了推躺在哪里的人,結果很好,沒反應。白蒹葭放心一般松了口氣,突然她意識到了什么,一雙眼睛認真的看著秦風的臉。秦風的臉與往日有很大不同,六分安靜,三分紅暈,還有一分千年難得一見的脆弱。
“秦風、秦風,你醒醒啊!”白蒹葭看著這樣的秦風非常擔心,應該是生病了。這也難怪,自從到了這里他就沒吃過任何東西,昨天還迷路被大雨淋濕。這可怎么辦?這里沒藥,必須告訴樂清讓她想想辦法,不然他會死的。
白蒹葭正要跑過去告訴樂清,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被握住了,低頭一看發現秦風正看著她,往日那雙冷漠無情的眼睛這時卻顯得很是柔和。他看著白蒹葭就知道她向干什么,沙啞的聲音帶著他特有的低沉,“不要告訴任何人”。
秦風的頭異常的疼,他昏昏沉沉的,隱約中看到白蒹葭一雙“兔子眼”又紅又腫。他用力的搖搖頭,低沉的聲音中透著從沒有過的無奈,“不要再哭了,好煩啊”!
白蒹葭看著那個平日里高大冷逸的身影現在卻如此的脆弱,她恍惚又回到多年前的那個夜晚。淚水如斷了弦的珍珠,停不下來。她異常的難過,糯糯的聲音里滿滿的傷心和無助,“你不要死,不要丟下我”。她跪在大石頭的左邊,雙手緊緊握著秦風的手。
秦風無奈的笑了,任由她握著自己,聲音里有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放心,我不會死的。你老老實實待著,不要亂跑”!秦風由于連日的勞累在加上高燒,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昏睡。但他始終握著白蒹葭的手。白蒹葭看著再次昏睡的秦風,想起姜云說過的話,“不論生什么病,吃飽了總會好的”!
白蒹葭想要去給秦風找些吃的東西,可是手被握著怎么也拿不出來。這樣下去可不行,秦風吃不上東西會死的。她使出渾身的力氣,下一秒就連翻了幾個跟斗,趴在了草地上。滿臉的泥巴,衣服上也是水和泥,一副慘不忍睹的樣子,只有那雙“兔子眼”格外的顯眼。她看著遠處的“魚山”,正要過去準備食物,突然想起秦風對魚過敏的事。這可怎么辦?白蒹葭努力想著這里還有什么東西可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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