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被奚落地只能低頭扒飯，不再說話。她性子軟，又不擅長應付這些七七八八的婦人事，只能沈默下來生生吞下這口氣。
但今天不一樣，唐小苔在。
“嫂子。”唐小苔瞥著張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爽朗又快活，還真的被慕容承傳染了他的招牌笑聲。
不少婦人被唐小苔冷不防的大笑，嚇得手一哆嗦，筷子都險些夾不住菜。
嫂子張氏筷子也一哆嗦，氣得罵罵咧咧，“笑笑笑，你笑個鬼！天天這樣笑也不怕咬到舌根子！”
唐小苔笑得更歡暢了，“嫂子，我笑得是你啊。”
所有婦人目光齊刷刷望過來，盯著張氏看，在打量有什么好笑的。
嫂子張氏啐了口，惡狠狠道，“笑俺？你莫不是中邪了，俺有啥好笑的。”
唐小苔收斂住笑聲，板下臉，突然一本正經道。
“我掌管竈房后，每天采買的奉例有二十文銀子，都花在油鹽醬醋和蔬菜大米上，只能說用了個緊巴。剛好用完。但我菜多啊，菜多又豐盛，每天你們還能挑出魚肉和肉末子吃，有時候還有牛尾骨和大骨筒燉湯。那我想問問，嫂子你掌竈房時候，天天蘿卜燉白菜的，你多余銀子花到哪兒去了。”
一番話，鏗鏘有力，震蕩在眾人腦中嗡嗡直響。
所有婦人都連連點頭。
伙食確實比之前幾年豐盛太多，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別的不說，單說她們婦人，都能吃上魚和肉了，可不就是伙食豐盛起來了么。
但唐小苔說，依著這樣的燒法，竈房奉例剛好用完，那張氏掌管時期肯定是有多余的了，多余銀子呢？
無數道目光頓時將嫂子張氏盯了個水洩不通。張氏只覺得成為眾矢之的，要被戳成篩子。
不等張氏罵罵咧咧開始狡辯，唐小苔悠悠繼續道。
“嫂子笑話我娘銀子上繳給奶奶，存不起來錢。還說我娘是千金的心氣丫鬟的命。那嫂子你是什么？”
眾人屏息凝神，仔細聽。
嫂子張氏臊紅了一張臉。
唐小苔陡然嚴厲道，“嫂子你的錢存的可多了。掌管竈房的奉例錢都被你存起來做體己小金庫。我娘如果是丫鬟的命，那你就是小偷扒手的命。你空有爬到唐家做人上人當家的心氣，做出的事情卻是偷雞摸狗，見不得光！”
擲地有聲的斥責，聽得眾婦人暗暗心驚。
更是當著眾人的面，打嫂子張氏的臉，維護住了秦氏。
嫂子張氏漲紅臉又羞又臊，破口罵道，“什么小金庫！什么小偷。你好好說清楚，別栽贓誣陷人！你這舌根嚼得厲害啊，黑的也被你說成白……”
不等她狡辯完，唐小苔給了春芽一個眼色，道，“嫂子屋子也就那么大點地方。體己錢不是藏在抽屜底下，就是藏在床板底下。咱們去搜一搜，要是搜到了，奶奶可得獎賞咱們，晚上還能多發一點奉例給咱們加餐。”
剎那間，張氏慌了。
唐枝兒更是心慌到不行，努力維護嫂子張氏。
“春苔姐姐，你別胡說八道。俺娘怎么會把體己錢藏在抽屜和床板底下？這兩個地方都是耗子爬過的，什么銀票都會被啃掉。你要搜，就自己搜去，反正搜不到的。”
唐小苔笑起來，“枝兒妹子挺有經驗的。之前銀票被耗子啃掉了多少張啊？”
“你！”
唐枝兒惱羞成怒，更是怕生生地去瞅嫂子張氏。
兩人不打自招，明顯之前藏過銀票。大額銀票哪裏來，只能是克扣的奉例錢。
一整個竈房婦人憤怒的目光死死盯住嫂子張氏，幾名和大房不對付的三房婦人更是冷笑起來。
“好個張氏，俺還以為她手腳多干凈。”
“原來之前咱們吃得這么差，都是她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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