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愛
司燁抽出劍,看著聞人乄倒下,從懷中抽出張手帕,慢條斯理的擦干凈劍上的血跡,正要轉(zhuǎn)身離去,忽然腳腕被人抓住了。
他低頭,聞人乄掙扎著慢慢爬了起來,他臉色蒼白,雙眼赤紅,點(diǎn)滴血跡染的唇格外紅,露出個詭異的笑來。
司燁見狀,立即退出幾步開外,他面色還算沈靜,但眼中充滿了震驚,就算是金丹期的修士被他一劍貫穿心臟,也絕無生還的可能,何況他是個連金丹都沒有且未入宗門的散修。
他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聞人乄拄著打不斷搖晃著站定,一只手摸了摸自己沾了血滴的唇,目光堅定,豎起兩指橫過雙眼,霎時間身后狂風(fēng)大作,天色陰暗,風(fēng)沙走石,枯林搖晃,聞人乄周遭泛出微微金光,直指天際。
打不斷從他手中脫出,懸在他頭頂,橫豎亂轉(zhuǎn),通體紅光。
聞人乄猛然睜開赤紅的雙眼,咬牙吼道:“天、地、為、我!”
打不斷驟然變大,巨大的氣流裹挾著山石林木,宛如一條游動著的巨龍,嘶吼著朝著司燁襲去,附司之泛起的幽藍(lán)劍氣屏障,幾乎無力阻擋這股力道,被沖破后將司燁掀翻很遠(yuǎn),附司之劃在地面上冒出星星火光,司燁堪堪穩(wěn)住,只覺得氣血上涌,滿目瘡痍間,打不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撞上他胸膛,又旋轉(zhuǎn)著回到了聞人乄身邊。
司燁再難壓抑這股逆行的氣血,他緊蹙眉頭,幾步飛離。
聞人乄咳了幾聲,被他改變的天象沒有再變回去,很快烏云壓頂,狂風(fēng)來襲,聞人乄在風(fēng)中咳了許久,咳的仿佛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他搖晃著走了幾步,找了個沒有被風(fēng)拔起的大樹坐下。
恍惚間他又仿佛回到了那個黑暗的地方,有很多哀嚎著的孩子,他們整日都在哭,有些只見了一次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會吃很多很多很苦的藥,他們會被開膛破肚,他們會被打斷經(jīng)脈......
關(guān)于那裏的一切,他都不想再記起了。
還好,還好。
荒林之中,渾身黑色的身影快速在林中奔走,行至滿目瘡痍處,他猛然停了下來,回身望去,粗大的樹前靠坐著一個少年,高高的馬尾垂在身前,額前碎發(fā)隨風(fēng)晃動,垂在身側(cè)的手是鮮紅的,血液還在流動。
他撲過去,捧起少年的臉,看著他毫無生氣的臉,驚慌失措,將人抱在懷中,搖晃許久,也不見生息,很久后,他沈默了下來。
最終,他撫了撫少年的臉,撫過他高聳的鼻梁,鮮紅的雙唇,棱角分明的下顎,微微低頭,用額頭輕輕觸碰他的額頭,才緩緩將人放在地上。
他抬眼望了望陰沈的天空,穿透枯林稀疏的枝干,深深望進(jìn)厚厚的云層之中,無力而又絕望。許久后,他低下頭,再抬頭時目光狠厲,殺氣四溢,甚至于背后那把塵封多年的劍都在不住抖動,似乎就要壓不住桎梏。
他轉(zhuǎn)身的瞬間,被人一把抓住手臂,接著微弱的聲音穿透嘶嘯的風(fēng)聲傳進(jìn)他的耳中。
“哥哥......”
姬云間驚訝,回身去看他,見先前已經(jīng)沒了聲息的聞人乄閉著雙眼,但胸膛還在動。
聞人乄似乎知道是姬云間,毫無防備,抬起雙手用力抓住姬云間的手臂。
姬云間俯下身將他抱住,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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