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下 (3)

壞過。我也實在沒辦法把一個絕情絕義的形象安插在你的身上。”李優一看了一眼李墨髓和李博安，看向蘇九，說：“是，我的確不知道你到底曾經做過什么樣的事，但是我確定那些事比起我來，要干凈的多。問你一個問題吧——”

“浪費時間嗎？”蘇九已經隱約之間覺得有什么事出脫了她的控制，現在正在朝著她不可預知的方向前行。她不想再聽李優一說了，她怕自己會聽到那個讓她覺得受不了的話語。

別告訴我，你懂的。那樣的話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別這樣，別站在我的角度幫我去想理由來解脫罪責，求你不要。

“不是浪費時間。我只是想問你，你殺過人嗎？”李優一說。

他到底想說什么啊？

“不用回答。我知道你沒殺過人。殺過人的人眼神不會是你這樣的。”

“……”李優一你錯了，我殺過人，還不止一次，還不止一個，還是使用的那樣可怕無情的方式，用最殘忍的手段。

“你以為李墨髓是怎么死的？你的哥哥的尸體就在你的面前，你跟我說我沒殺過人，你腦子進水了嗎？還是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放過一個精神病人？！”蘇九冷笑，“我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有仁慈之心？”

李優一嘆了口氣，他望著蘇九的眼睛，說：“大哥會活過來的，對嗎？”

“你說什么鬼話？！”

“所以我說你沒殺過人啊。殺過人的人，會因為親手奪走了同胞的生命而失去固有的天真，就像我這樣。你不要跟我說你曾經在天星路干掉過多少個日本忍者，你有把那些敵對者當作同胞嗎？呵……我知道你也許會說在絕對化的理論定義下，只要是人類就是同胞。你當我是白癡嗎？還是你覺得我眼睛瞎掉了，會看不出來你是那種永遠不會隨便把一個人形物當作同胞的人類？”

蘇九啞然。

她定定的看著李優一，很久以后，低聲的緩緩的說：“所以被你看出來了我沒有殺死李墨髓？”——所以你想跟我說你不恨我嗎？

如果是這樣，那你更錯了，就算這一世我沒有親手徹底殺死過李墨髓或者李博安，可是在上一世，我的確有殺死過他們，包括你。

天真的到底是誰呢？

“不錯，李墨髓會活過來，還有李博安。不過那又如何？你認為我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嗎？他們會活過來，但是活過來之后的那個人，還是原來的那個嗎？你就沒想過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別再把她當作有苦衷的那個人了，她沒什么苦衷，只不過是在玩一個命運之神們規劃好了的游戲，不用為她找任何理由開脫，她不需要的。

“很簡單。”蘇九說著，嘴角泛出一抹微笑，袖口裏的刀片捏在了兩根手指之間，她看著想要說話的李優一，嘴唇甕動，卻沒有聲音發出來：“忘了我吧。”

鋒利的刀片輕巧的滑過李優一的喉嚨。李優一的眼睛張大了一些，“我……我不會……忘了你的……”

“傻瓜，”蘇九扶著李優一倒下去的身體，右手放在他的眼睛上，輕聲說，“這是你能堅持的嗎？”

眼簾闔上，呼吸停止——李優一也死了。

地府人間(1)

“猜猜我是誰？”

出手蒙上李墨髓眼睛的男子輕笑著問道。

“李博安。”李墨髓回答。

李博安放開了手，滿臉不高興，“一點兒都沒意思。我說，你怎么半分幽默感都沒有啊？”

“死人要什么幽默感。”李墨髓淡淡的說。

是啊，他們都是死人了。站在黃泉路上，前面就是奈何橋頭。橋頭坐著的那個如果沒猜錯，自然該是傳說中的孟婆。當然，用傳說也不合適，他知道那就是孟婆。在前世的記憶裏他遇到過。

“墨大將軍，你以前可沒這么冷冰冰的啊。”李博安笑嘻嘻的說。

李墨髓看向李博安，“想起來了？”他說，移開目光，問：“疼嗎？”

“什么？”李博安沒有反應過來。

“前世那一刀，我刺穿了你的胃，疼嗎？”李墨髓問。

李博安笑，“很痛。”他伸出手搭在了李墨髓的肩上，“不過還不夠。”他說著，靠近了李墨髓的耳邊，“如果再痛一點，痛到讓我當時就能死掉，讓我可以不用等那么久才來找到你就好了。”

李墨髓楞了一下。看到李博安的表情后他領悟到這不過又是一個蹩腳的玩笑，忍不住自嘲的笑了：“活著讓我等，死了還要來玩我——我就真讓你覺得可笑？呵……真夠榮幸的。”

“我是自殺的。”

李博安的話成功的讓李墨髓的表情僵在了臉上，“你說什么？”他揪住了李博安的脖領，惡狠狠的瞪著李博安的眼睛。

李博安笑嘻嘻的說：“我是自殺的。因為我看到你死了，知道什么叫做生無可戀了。就想著，反正這輩子也不會有人再風雨無阻的等著我回頭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鬼魂不用呼吸，就算李墨髓把他掐成一條線，他也能輕松自在的說話。

“墨將軍，皇位我不要了，江山美人，天上地下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要了，小九那個小傻蛋說的真對，我該陪著你的。我就要你，你還愿意讓我能夠擁有你嗎？”李博安說。

“玩笑開夠了！”李墨髓松開了抓著李博安的手，大踏步的往奈何橋頭走去。

“我知道我沒有誠信度。可是我確定我很跟你在一起。就像許多年前，在我們前世，你背著快要睡著的我，然后悄悄的對我說，你想跟我一輩子在一起一樣……”

李墨髓霍然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盯著李博安的眼睛。

“你當時沒睡著？”

李博安笑瞇瞇的點頭，“是啊。沒有睡著。如果當時你晚一分鐘說的話，也許我就聽不到了。不過看來是天意如此，還是讓我聽到了。”

李墨髓呆了一下，然后近乎呆滯的看著李博安，說：

“那么多年你都當作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忽然有一天你告訴我……告訴我你想跟我在一起，”他頓住，聲音有些哽咽，他以為自己這輩子一定不會哭的，因為他沒這個配置，不過現在看來，做了鬼魂，眼淚也能回到身上。一如多年之前，前世之初。

地府人間(2)

“為什么你確定你不是一時心血來潮突發奇想就打算給我開一個天大的玩笑，只是因為你想看看，信以為真之后的我該如何應對你這樣的玩笑。你覺得我會信你想跟我在一起這樣的話嗎？我已經騙了我太久了，我不信了。不，不是不信，是早就不信了。只是我懶得告訴自己停下來，我停不下來，我還是會像個吸毒的人一樣，每次看到你這個毒品，我就會魂不守舍的追尋著你的身影。”早該清醒了。

“我愛你。”

李墨髓冷冷的看著李博安，不說話。還有什么好說的，沒有人會相信一個每一次都是拒絕的姿態面對他的心意的男人，忽然有一天對他說出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