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予心提了提,抬眸,對上他視線。
“感覺事業(yè)順了,利潤也蠻好了,走上正軌了。是嗎。”
“……也還好。”
“張嘉茂對你們評價一向頗高,你們的成績,都超過了他底下二月初新上的一塊手游項目的成績這你知道。”
“是。”
“所以碰到事情,一上頭,一心急,工作都可以不顧了就這么去跟人嗆,影響公司形象,影響自己事業(yè),或者再想個不好的,在行業(yè)里,跟人家鬧難堪了讓同行知道鉆空子搞你,你覺得劃算嗎。”
她心一咯噔。
知道他輕描淡寫鋪墊那么多的用意了。
她說:“沒有。”
他垂著眼:“為朋友出頭,幫他去出一口氣,也行,可以的,夠義氣。能在關鍵時刻給朋友出頭,甚至是豁出去什么也不顧,也可以,沒關系,這其實是件很酷的事。”
“顧總……”
他忽而抬頭:“可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一沖動去討個說法就能成功的。”
“有些事情要冷靜下來去想流程去做,不論事業(yè)還是生活、或是勞動仲裁,這都需要時間。沖動有時只會惡化,會失敗。”
是,正如姚卉給他打的電話,著急忙慌地把什么事情全部和他說了一遍。他也知道對方哪是為了什么工作,那都是鋪墊試探他口風。看他詢問溫知予情況,姚卉情緒一上來,什么都跟他說了。
一家小美妝工作室罷了,跟明星合作頂多上千萬的利潤流水,十幾萬的補償金,也還好,哪怕對方不愿給,也都不是什么大事。
他大可以拿自己權利去隨便幫了,找各種手段,走走關系,可以,是可以。
或者他本人出面跟人談談。以他的口才和商業(yè)談判能力,大概也不是難事。
他當然不難想到姚卉是考慮到這些,也想幫朋友才如此。
可現(xiàn)實畢竟是沒那么容易的,何況于他而言,這事實在是太小了,小到要真是平常的他,都不愿理會的那種。
她手指微僵,安靜聆聽。
“我問你,如果是你出這種事,前老板卸磨殺驢不講情義,十幾萬的補償金只愿給幾萬,你會怎么做?以你的能力,雖然你隨時可以找到下一份更好的工作。”
她不知道顧談雋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她只知道被他這樣問,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樣的回答才是滿分答案。
“或許……我或許會,還是會堅持把那筆錢要回來。”溫知予說。
“是,肯定得要,必須要。這是我們作為員工本該爭取的基本權益,是我們的,當然該一分不少要到手。”
他又說:“可如果,你遭受了職場暴力,不良老板pua你,要你奉獻,又不給回報,欺騙你感情,你會怎么做?”
溫知予想不到答案。
“像今天這樣,大鬧公司,把什么事情都鬧到人前歇斯底里,把人掀得雞飛狗跳嗎?”
她聲音小了些:“其實,其實我一開始也沒有想這樣……”
“是,我理解你,也知道這個辦法無疑不失于一個可以泄氣的、可以出氣的,我很喜歡這種做法,起碼做了可以很爽,發(fā)火很爽,吵架也很爽。”
溫知予抿著唇看他。
“可你要想想這樣做的后果。”
“本該你們的權益,經(jīng)過沖動后會出現(xiàn)什么樣的變化。”
“你們被叫了民警,叫去調解,可能本來事情很小、可能等待仲裁能有答案。結果鬧大到最后成這樣,影響你去下一家公司的聲譽,再或者新公司去背調,對方拿這件事添油加醋,影響你整個職業(yè)人生,這劃算嗎?”
溫知予慢慢冷靜了,這是真的冷靜下來了。
她知道顧談雋只是在打比方設想,但她也真的開始反思自己在這件事上的處理是否有失妥當。
顧談雋說:“我很同情你朋友的遭遇,真心并非錯誤,錯的是處理方法。”
“你的事業(yè)剛起步,前期步步謹慎如履薄冰,做起來了,會有無數(shù)同行盯著要找你的錯。張嘉茂那邊剛就你們的成績給出認可,你們做得很好,我不想這個時候因為一些外部因素、一丁點錯誤而對你稍有影響。”
“希望你變好,是真的成為一個凡事冷靜理智、不急不忙的人。而不是隨時因為一點沖動就影響到自己的,凡事總有辦法,而非一定過激。”
她無話可講。
只說:“我知道了,謝謝顧總指點。”
她甚至頭也不敢抬,他看著她,知道這姑娘晚上回去肯定又要睡不著了,估計要輾轉反側,心里飽受煎熬。
她老喜歡反思自己。
他并不是怪她什么的,他也沒那個立場,他只是擔心,只是希望她往后遇到每一件事的時候可以真正做到心如素簡、能自己就可以冷靜處理,內心強大,不被任何外部影響。他聲音終于緩了點:“你沒有錯,每個人性格不同,你在乎朋友,你真誠,很多人都做不到你這點。”
“還有一個。”
“如果真像你們說的。時臨那個前領導兼前情人,確實不是什么好人。”
聽他幫著講話,溫知予難受的心情才好了些,沒有剛剛壓得那么緊。
她知道,他也有心緩解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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