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永隔
從皇宮出來后,洛凰便與元青兩人分別,獨自回了陳王府。
剛踏進王府大門,遠遠便見有一身影在堂前等她,洛凰快步走了上去。而元鳳看見她安然歸來,亦是悄然松了口氣,隨即就問她:“此行可還順利?”
回想起在牢獄遇見元澈的情形,洛凰五味雜陳地回道:“還算順利。”
元鳳又問:“那洛大人說了什么?”
聽到這個,洛凰卻躲開了元鳳的目光,轉(zhuǎn)身面朝著走廊外幽深的竹林,眸光也如這竹林一般幽深沈寂,“我父親說,他已決意赴死。”
她似乎很平靜,異常的平靜。
元鳳聞言猝不及防怔了一下,他也走上前與洛凰并肩而立,轉(zhuǎn)過頭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
“圣上已經(jīng)給他定罪,他說他怕是走不出那牢獄了,現(xiàn)在之所以還留著他,只不過是想要他招供,認罪。東宮與謝氏一族是要將朝中不屬于己方的勢力一網(wǎng)打盡,可是并無有力證據(jù)能將賀太師治罪,他們說只要父親招供、承認他們一起密謀之事,便可放父親一條生路,可這將是三個家族的滅頂之災(zāi),父親又怎會行這不義之事,他說他會認罪,獨自攬下所有罪責,換取他人生路,他不怕蒙冤……”
洛凰一字一句說著,腦海裏還在回蕩洛成仁的聲音,不甘卻又無畏。
洛成仁說他已身在死局,無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方式了,興許能保全洛氏其他族人,也能避免拉賀氏一族下水。
洛凰心情沈重,無能為力的感覺更加令她悲痛,但現(xiàn)實就是如此殘酷,爭權(quán)奪利必然是你死我活。
清涼的風(fēng)從竹林間吹來,卻吹不散心中的憂郁。
“一切終會過去的……”
元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溫潤如那林間的微風(fēng),輕輕撫過洛凰的心田,又似無盡黑暗中的一抹光照亮著她。
洛凰轉(zhuǎn)過身便投入他懷中,元鳳微怔,隨后也抱住了她。
他是她的依靠,也是撫慰她心靈的人。
元鳳就這樣抱著她,緘默不言。
七日后,皇帝的圣旨下來了,以當朝大司徒洛成仁謀反罪判處其死刑,其五子洛瑕同罪。
太師賀仰止被無罪釋放,與其弟賀行止一同官覆原職,而洛璋以及云皎月的父親都被貶官降職,其他人則有的被罷官,有的貶為庶民流放。
因為叛軍首領(lǐng)是洛瑕的舅父,所以洛凰的這位五弟也無法幸免。
其他族人終究是保全了……
七月七日,初秋。
洛凰抬頭看天,天際一片蔚藍,晴空萬裏,今日居然是這么好的一個天氣,看來老天也不長眼,任由世人苦苦掙扎、哀鳴。
此刻的端門前已聚集了不少人,中間高臺被御林軍圍住,不許任何人涉足。
洛凰就與元鳳站在人群中,圍觀的人對著高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聲音就在耳邊,可洛凰卻一句都聽不真切,因為她看見洛成仁與洛瑕雙雙被押上了高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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