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點的藏身地是哪裏？”

“袁記香鋪后面的后巷，那裏是個死角，小朋友最喜歡在那裏玩捉迷藏，但離城西門很近，大清早的時間，從那裏進出的多數是種田打魚的鄉民和一般百姓，江湖人很少，只要他們自己當心點，很輕易就能從守城官兵的眼皮子底下混過去?！?

“唔，有沒有去看一下就知道了。顧大夫，這事你還跟別人說起過嗎？長風鏢局知道嗎？”

“不，沒跟人說過，就現在你倆知道，我連那天的官差都沒說。官差來的時候，家裏就我的使女在，她又不會說話，而等我回到家，官差早已結束調查回衙門覆命去了，對我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懶得追去衙門，尤其是前些天發生的事，我現在對長風鏢局的印象非常不好?！?

“前些天怎么了？長風鏢局在這裏惹事了？”錢滿貫和秦如栩都感到好奇。

“是啊，那天中午我回到家，聽家裏人說，上午，長風鏢局的人把這兩條街弄得雞飛狗跳，還砸了好些人的攤子，一間間搜尋醫館藥鋪找個受傷的男人，街坊們明明告訴他們顧大夫不在，他們仍然硬闖進來，要挨個屋子搜。幸好在大家的幫助下，把他們趕走了，沒受什么損失。后來街上傳聞，那幫家伙專門欺負老百姓的買賣，像和安堂那樣的大鋪子，他們連停都沒停，直接打門口過?！?

秦如栩深皺起眉頭，錢滿貫更是暴躁地猛拍桌子，“太過分了，這哪還是江湖正義之士的行為。他們跟那些下九流的幫派混混有什么區別，常金祥尸骨未寒，長風鏢局就變成這樣，他們幾十年的口碑和聲譽還要不要了！”

“早聽說長風的內訌嚴重，嫡子和庶長子爭奪家產繼承權打得厲害，這節骨眼上，他們眼中哪還有長風的江湖聲譽，只怕他們都想著說，等自己成為長風的新主人，損失的口碑就會重新回來?！鳖櫮罾湫?。

“放屁！要我說。等他們分出勝負，長風也垮了，讓贏家抱著個空殼子笑去吧，城裏又不止他們一家鏢局，我們聚興順不會落井下石。哼，另幾家可不一定，指不定他們現在天天樂成什么樣。就等著長風關門大吉呢?！卞X滿貫繼續嚷嚷道。

“長風要是垮了，雖然可惜，但對其他鏢局來說，倒是個不錯的消息。本來城裏鏢局就多。生意難做，長風倒了。正好我們這幾家能分點塞牙縫的點心。”秦如栩又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兒。

“這些事我就不懂了，反正我現在對長風沒好感。我同情他們家老爺子遇害，理解他們急于報仇的心情，但他們不能滋擾百姓，要不是鄰居們幫忙，真讓他們進了藥房，那我的損失找誰補去。”說著說著，顧念的心火倒是上來了，“你們聚興順是城裏最大鏢局，江湖上也有著響當當的名號。好歹做些什么，這都快過年了，官府可早就說過的。要是讓百姓沒心情過年……”

錢滿貫用手肘頂了頂秦如栩，讓他說點什么。

“好了好了。顧大夫，你消消火，長風滋擾百姓的事，以前我們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回去我會向先生們建議，請他們提醒總鏢頭聯合其他幾家鏢局一起出面斡旋一下。況且，沈沙幫和常金祥遇害的時機有著太多的巧合，不得不察，正好是個讓大家坐下來聊一聊的理由?！?

“唔，這樣也好，我只是個兼職仵作，江湖上的事屁都不懂，秦大哥怎么說就怎么辦吧，只要他們別再來破壞街坊們的心情就好?！?

“應該不會的了，據我所知，會干出這種過激行為的往往是那個庶長子，嫡公子不是這樣的人，繼承家業是他生來的使命，鏢局聲譽比天都重要；但對姨娘之子來說，鏢局歸了他，他才會去考慮聲譽這個東西?！鼻厝玷虻?。

“要是這樣就最好了，本來嫡公子就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庶子有什么資格來搶，真真不知好歹?！鳖櫮钅闷鸩鑹兀o他們三人都斟滿。

“哎，人家的家務事我們外人就不好多嘴了，我們說幾句，讓他們不要滋擾百姓，但他們聽不聽還得兩說呢。”錢滿貫搖頭。

“說得對，我一個外人，又不是混那個圈子的，管他們個鬼，說點開心的，正好有事找你們?！?

“是啊，坐這半天了，還不知道你找我又是為什么事呢？要是打聽沈沙幫，那你直接找我這兄弟就好了，我人笨嘴拙，再不干這傳話的事兒。”錢滿貫自顧自剝核桃吃。

秦如栩被錢滿貫這話逗笑，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倒讓顧念不經意發現他的睫毛長得很漂亮，足以讓女子嫉妒。

顧念輕咳幾聲，把目光從秦如栩臉上轉向錢滿貫，回回神。

“是這樣，這次找錢哥是好事，就是不知道錢哥那裏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要干嘛？”錢滿貫有些緊張地坐直身子。

“顧大夫要說親？”秦如栩倒是反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