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茶盞，中間的食盒裏放著點心和鹵味，看上去像是自家人做的，而不是街上買的。

五人互相拜年寒暄過后，隨意落座，好巧不巧，顧念又坐在了宋亦柏和古劍心的中間，她的對面是熊天勇和許云山。

食物的確是家人做的，還正是那沒來的葉璇姑娘的廚藝，吃著人家做的東西，當(dāng)然就要關(guān)心地問一句，葉璇姑娘身為古劍心母親的愛徒，武林大會這種熱鬧不可能不去的。

結(jié)果是那位姑娘因為在年前的一次大風(fēng)天裏練武，被風(fēng)沙迷了眼睛，一時不慎扭傷了腰肌，雖然傷勢并不嚴(yán)重，卻仍然不得不放棄這次行程，留在家裏好好休養(yǎng)。

食物很好吃，那些鹵味都特別入味，連骨頭都帶著意猶未盡的味道，五個人邊吃邊聊，聽古劍心他們講一些江湖趣事，尤其是武林大會的來歷，今年的會議行程又有哪些。

于是古劍心告訴顧念，可能要商討怎么聯(lián)手剿滅沈沙幫的事，當(dāng)秦如栩得到口供趕到永洛府之后，那個分壇察覺到了危險，匆忙撤退。秦如栩帶著官差趁夜色沖進(jìn)分壇時，只看到幾個正在燒紙的火爐，壇主護(hù)法和手下的殺手們等主要人員都逃了，被抓的都是接觸不到機(jī)密的下等雜役。

從被搶救出來的文件殘骸上沒有找到有關(guān)于總壇位置等機(jī)密的信息，而疑似跟雇主清單有關(guān)的也給燒得七七八八，只能從一些殘片的只言片語中推理出幾個有嫌疑的買兇人，日后再來進(jìn)一步的調(diào)查，相對完整的都是日常事務(wù)的一些賬單。比如某月某天在某家店買了多少布多少米之類的。

這些賬單也是線索，有經(jīng)驗的人，自然能從這些數(shù)字裏面，推算出分壇大概有多少人口，從而估算整個沈沙幫的人數(shù)和規(guī)模。

“如栩偶爾也會寫信回來。說這沈沙幫存在的年頭比我們想象的要久，以前一直無聲無息，直到最近幾年才漸漸為人所知。不排除以前是專為什么人干私活的，現(xiàn)在慢慢發(fā)展起來，自然范圍也擴(kuò)大了。”古劍心扔下鴨翅骨。呷了口茶。

“沈沙幫上面有保護(hù)傘？光這一條就夠覆雜的了。”顧念嘴裏叼著雞翅尖。口齒含糊不清。

“這事不稀奇，上面有人想排除異己打擊對手，各種原因，于是培養(yǎng)一批死士，之后慢慢發(fā)展成了**存在的殺手組織，不問緣由，收錢干活。只在必要的時候，替真正的老板干些臟活。這樣一來。雙方都安全。”熊天勇進(jìn)一步解釋道。

顧念與宋亦柏對視一眼，兩人心底裏都有些不寒而栗。

“如果現(xiàn)實這么覆雜，那秦大哥能滅掉沈沙幫嗎？只是挑了個分壇。又不傷筋動骨的。”顧念來了興致，追問。

“看他能追查到哪一步。看總捕頭會不會收到來自上頭的壓力，倘若有，就說明沈沙幫真跟某個人物有關(guān)，這在官場上就有文章可做了。”古劍心舔掉手指上沾到的醬汁，拿了一塊糕點。

“聰明的就不會吭聲。而且總壇尚未暴露，真正的核心手下還是安全的，總有辦法周旋和保護(hù)，大不了換身新皮，過幾年又是個新的殺手組織。”許云山擦了手，他吃累了。

“說得沒錯，聰明的，就會及時丟卒保帥，等過了風(fēng)頭再重整勢力。”熊天勇同意兄弟的話。

“那秦大哥的案子豈不是破不了了？”顧念咕嚕了一聲。

“如果這案子真的涉及官場，在沒有足以扳倒嫌犯的鐵證之前，恐怕就是如此結(jié)局了。”古劍心同意自己兄弟們的意見，這也是他們在家時就討論過很多回的共識。

“不過倘若沈沙幫真的從此消失的話，劍心，你前岳家的仇也算是報了。”宋亦柏安慰道。

“是啊，再沒有一個結(jié)果，我也快沒那個堅持下去的心力了。”

“武林大會不就要商討怎么對付沈沙幫的事么，再努力最后一次，就算不成功，你也已經(jīng)盡了全力，可以放下這個包袱了。”顧念勸道。心裏滋味百感交集。

古劍心用力捏著茶杯，默然一笑，收下了朋友們的勸慰，“好，聽你們的。”

所有人都笑起來，不知是誰起了頭，換了輕松的話題，一掃先前的沈悶氣氛。

午飯時，大家一起到餐廳就餐，船后拖著一張網(wǎng)，撈到什么廚房就做什么，新鮮的河鮮味道異常的鮮美。

吃過飯，各自回房午休，顧念躺在被窩裏想到古劍心，一點睡意都沒有，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直到啞姑睡醒起床穿衣，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一下午顧念都在自己房裏，她有聽到古劍心宋亦柏他們經(jīng)走廊到外面甲板去的動靜，但她懶懶地不想動彈，跟啞姑下了一下午的水陸象棋五子棋，圍棋兩人都是臭棋簍子，還不如五子棋下得爽快。

宋亦柏敲門來叫顧念吃晚飯時，顧念和啞姑的一局棋正下到關(guān)鍵時刻，棋盤上基本都下滿了，輸贏就在一招之間，看誰先眼花手抖。

門沒閂，顧念應(yīng)了一聲，讓宋亦柏自己推門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