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沒拒絕，依言做了。
——一分半鐘，曲子結(jié)束，他立刻關(guān)掉播放器，多聽一秒都不肯了。
趙充始終關(guān)註他表情，帶著審視，不放過每一個細節(jié)，“你感覺怎么樣，你能寫或唱的能比這好多少？”
“…………”跟這個比？林溪連話都不想說。
他這表情取悅了趙充，趙充哈哈大笑了起來。
“是是，馮胖子說，連他沒寫好的東西你都滿臉吃了屎，何況這幫草包。”
“真操蛋，就他媽錢難賺屎難吃，這幫草包集訓半個月就寫出這么個玩意，我還得找人給他們改，一個個的，都是我祖宗。”
“這樣，你再聽下一首，不聽這個了。”
林溪表情抗拒，“我還有事——”
趙充著急，保證：“聽嘛聽嘛，不是那幫草包的歌，難聽你把我頭砍掉。”
趙充百般要求乃至糾纏，林溪只好很勉強的按了下一曲，但不肯用耳機了，而是開公放。
樂聲如流水，嘩啦啦的流淌。
林溪微怔。
他抿起唇，又松開。
最后他疑惑的註視著趙充。
現(xiàn)在正在播放的，是他最近寫的半首曲子。
趙充笑瞇瞇的：“在你桌上看見的，手癢拿吉他彈了段，沒生氣吧？”
倒不至于生氣，只是疑惑，“為什么？”
趙充上下打量他，起先打趣他想出道的那種戲謔沒有了，成了一種思考，“其實你這資質(zhì)，做藝人還真是，有點浪費了……算了，那也不是我要考慮的事情。我問你，你想紅嗎？”
“紅？”
“你自己說的，讓你的聲音傳遍大街小巷，就是讓每個人都知道你，看見你，無論他們想或不想，愿或不愿。”
“……”
林溪的動作頓住。
樂曲循環(huán)播放，又響起來。
在流水般的節(jié)奏中，趙充從隨身的皮包裏拿出名片，放在桌上。
林溪垂眸，掃一眼他的頭銜，盡管不懂，但大概能猜出含金量。
趙充盯著林溪，眼神頗具煽動性，“我正在做一檔音樂綜藝，你應(yīng)該知道，現(xiàn)在。我的節(jié)目缺條鯰魚，來不來？”
一群沙丁魚聚在一個池塘裏，渾以為這就是全世界，他們不再游動、不再突破，死氣沈沈的聚在一起。
直到一條鯰魚被漁民放入水中，沙丁魚們感受到了威脅，開始拼命擺尾，努力呼吸，從而獲得了新的活力。
而趙充要為他的綜藝節(jié)目引入外來者，讓選手們感受到淘汰的威脅。
他會在接下來每一期節(jié)目安排一個挑戰(zhàn)者，來者可能會在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任何一個時刻空降，與正在臺上演出的選手pk。
挑戰(zhàn)者空降的時機沒有任何規(guī)律可循，可以是電腦隨機、可以是抽小紙條，總之不會有任何操控性。
經(jīng)過一場pk后，選手若勝，可以要求揭開鯰魚面紗，若敗，則當場淘汰，無論人氣有多高，也再不能回到舞臺上。
這就是鯰魚賽制。
同樣的夜，不同的氛圍。在錄制現(xiàn)場的節(jié)目后臺，沙丁魚們已經(jīng)為新賽制炸成了一鍋粥。
“怎么能這樣啊，說空降就空降，說淘汰就淘汰，剛開始公司推我過來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講的，把我們騙來了就開始作妖了，怎么會有這種節(jié)目組！”
“就是啊，我要跟公司說，這完全就是耍我們玩嘛，我們每天那么辛苦的訓練和彩排誒，現(xiàn)在玩新賽制有沒有搞錯啊。”
“對，一起和公司說，必須要讓公司去和節(jié)目組談！”
少年們七嘴八舌，但在共同利益面前，很快扭成了一股麻繩。
“云嘉云嘉，你現(xiàn)在是人氣王，你說話管用，加入我們的談判吧！”少年跑到最靠裏的梳妝鏡前，拉扯著慕云嘉的袖子。
慕云嘉剛卸了妝，正敷著面膜，閉目佯睡，被少年扯的身子微微歪斜，心裏是很不愉快的。但他一直是陽光人氣王人設(shè)，當然不會表露出來，“你們說的是有道理，可是節(jié)目組有節(jié)目組的安排，我們這樣貿(mào)然去說的話，會不會反而引起制片人的反感？而且……”
少年鼓起腮幫子，“而且什么啊？”
“而且，你怎么能覺得我們會被淘汰呀，不要怕，要有信心哦，”慕云嘉笑著說。
再說就變成自己實力不濟，所以害怕鯰魚了。
少年滿腹不快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并和其他人對視一眼。
慕云嘉唱歌好聽，還是人氣王，他當然不怕，但是其他人就難說啊。
平時一副友善的樣子，到關(guān)鍵時刻還不是只管自己。
慕云嘉推開椅子，朝外走，幾人立即噤了聲。
他昂著頭，如驕傲的天鵝，從人群之中穿過，推開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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