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排練室果然空著，許是前一晚有人使用過，厚厚的窗簾被人拉上，遮住了窗外的陽光。
葉語辰把背包放到椅子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排練室裏瞬間亮堂了起來。
禹修來到排練室中間，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說：“我后來才知道使用排練室需要預(yù)約。”
“別人是這樣，”葉語辰說，“但我不用。”
“這就是所謂的，”禹修頓了頓，像在思考，“皇親國戚？”
他的語氣裏沒有嘲諷的意思，葉語辰也知道他不會有壞心眼。
“有皇親國戚帶你混吃混喝還不好？”葉語辰反問。
禹修笑了笑：“好。”
兩人都先喝了一口水，活動了一下面部肌肉，接著面對面站立，各自調(diào)整好了表演的狀態(tài)。
禹修要寫的故事是一個小偷偽裝成天然氣公司的人來提前踩點，但房主已經(jīng)被人殺害，接待小偷的人其實是兇手。
葉語辰飾演的人就是兇手，他彎下腰，假裝雙手在拖尸體，對禹修說：“我是兇手，我剛殺了人，現(xiàn)在準(zhǔn)備處理，你可以敲門了。”
然而禹修站著沒動，問：“你會怎么處理？”
“嗯——”葉語辰重新站直身子，將雙手抄在胸前，思索著說，“如果我遇上突然上門檢查的天然氣公司員工，還能鎮(zhèn)定地假裝成房主，說明我的心理素質(zhì)極為強大。因此我殺了人之后，應(yīng)該……要么偽裝成自殺，要么分尸，直接讓尸體消失。”
禹修挑了挑眉：“你好可怕。”
葉語辰說：“寫劇本不就應(yīng)該考慮到各種可能性？”
“確實。”禹修讚同地點了點頭，又問，“那你現(xiàn)在是打算偽裝成自殺，還是分尸？”
葉語辰看了看腳邊的無實物“尸體”，說：“要偽裝成自殺的話，那不是上吊就是割腕，或者煤氣中毒，簡而言之死狀都不會很可怕，等你發(fā)現(xiàn)尸體的時候，這樣不夠有沖擊力，所以我決定還是分尸。”
說到這裏，葉語辰又彎下腰來，拖著“尸體”往別處走去：“我現(xiàn)在正要把尸體拖去衛(wèi)生間。”
“叮咚。”禹修模擬了一下門鈴聲，“您好，天然氣公司例行檢查。”
葉語辰一秒入戲，拖尸體的動作一頓，第一反應(yīng)便是假裝房主不在家。
“叮咚。”禹修又按了一下門鈴，提高了音量，“沒有人在家嗎？沒有的話……”
他瞬間出戲，隔“墻”看著葉語辰說：“那我只能走了。”
葉語辰：“……”
他放下手中的“尸體”，對禹修說：“你怎么回事？你這就好像哈利波特沒去霍格沃茲一樣，直接就全劇終了。”
“但我是小偷，摸清房主不在家的時間，也可以是我的動機(jī)。”禹修說，“我沒必要非要和房主打照面。”
“但你這樣故事就沒法繼續(xù)了。”葉語辰說，“我是兇手，我還在處理尸體，不到萬不得已我肯定不會去開門。”
禹修似乎陷入了為難：“那這樣就沒法讓兩個角色見面了。”
“你是編劇，你得去創(chuàng)造條件啊。”葉語辰索性幫禹修分析了起來，“一般小偷去踩點都不會正大光明，但你既然敢偽裝成天然氣公司的員工，說明你就不是普通的小偷。
“你機(jī)敏膽大，健談風(fēng)趣，對自己的演技有足夠的自信，你甚至?xí)o自己加戲，故意跟房主多聊，了解房主的經(jīng)濟(jì)狀況。”
禹修點了點頭：“我有感覺了。”
“好。”葉語辰繼續(xù)彎腰拖尸體，說了句，“action。”
“叮咚。”禹修重新按響了門鈴，“您好，天然氣公司例行檢查，跟您預(yù)約過時間的，麻煩開開門。”
禹修的腦子轉(zhuǎn)得很快，他故意拋出話餌，假裝提前聯(lián)系過房主——當(dāng)然，這只是他身為一名自信的小偷給自己加的戲而已——但在屋內(nèi)的兇手來看，房主既然預(yù)約過天然氣檢查，卻不去開門，難免會引人懷疑。
葉語辰把尸體拖進(jìn)衛(wèi)生間裏，關(guān)上了門，想到墻邊應(yīng)該留有血跡，他又將一個斗柜推過來，擋在了殺人的地方。
當(dāng)然，這一切都是無實物表演。
禹修出戲地問：“你這是干嗎？”
“我殺了人不出血的嗎？”葉語辰說，“我拿柜子擋一擋。”
“哦。”禹修又按了一下門鈴，“叮咚。”
“來了。”葉語辰把沾滿鮮血的外套藏進(jìn)柜子裏，來到門邊打開了房門，“你好。”
“你好，先生。”禹修露出親切的笑容，“天然氣檢查。”
“進(jìn)來吧。”葉語辰隨便朝一個方向揚了揚下巴，“廚房在那邊。”
“好。”禹修套上鞋套， 朝葉語辰指的方向走去，“平時家裏做飯多嗎？”
葉語辰假裝瞥了一眼廚房裏的鍋碗瓢盆，說：“多。”
“看得出來。”禹修說，“家裏有好幾口人吧，這么多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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