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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2 / 3）

到五個月，肚子一天天顯懷，情況算穩(wěn)定下來，但胎兒越來越大，又逐漸開始壓迫腰椎，起身費力，夜裏也總輾轉(zhuǎn)睡不好。

家山睡得迷迷糊糊，聽見她說腰痛，半夢半醒著就伸手替她按摩，虹嫣說這樣不行，必須要尋樣什么東西支撐一下。

他先去沙發(fā)上拿靠墊，又拿了毛巾毯，卷起來墊在她身后，她都說不舒服，他想了想，從背后貼住她，把一條腿屈起來給她支撐。

從此她臥床休息，只要他在家裏，大白天他也總陪在邊上。

某日，虹嫣午睡醒來，卻見他正拿了本字典一頁頁認(rèn)真地翻。

她叫他，家山放下字典回頭，有些發(fā)窘地笑了笑，“我想看看有什么字適合做小囡名字。”

虹嫣看著他問：“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他說：“都可以。”

她反問：“不是都喜歡嗎？”

他一楞，忙改了口：“是。都喜歡。”虹嫣笑了笑，自顧自起來，拿了把木梳梳頭。

天一天比一天熱起來，虹嫣的肚子越發(fā)大，往日裏是怕冷的體質(zhì)，現(xiàn)下她卻反怕起熱來，電風(fēng)扇一刻不停對著吹，還是稍微一動就出汗。

然而這年夏天，家裏卻沒有買過一只西瓜，一根雪糕。

黨愛珍嚴(yán)正以辭：“寒涼東西容易吃壞肚子，影響小囡。越到要生了，越是要小心。”

實際上，虹嫣越是臨近生產(chǎn)，黨愛珍越瞎緊張，她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大夏天她甚至不允許她喝一口冷開水，一定要摻了熱水變成溫的才能喝。

虹嫣心裏也緊張，就都聽她的，受不了的是每日晚飯后聽她翻來覆去地啰嗦那些無聊話題，從肚子形狀來看小囡的性別，到辦滿月酒具體要請哪些人。

這日虹嫣聽得實在不耐煩，放下飯碗便道：“我出門去散散心。”

家山忙說：“我一起去。”

黨愛珍不及攔阻，兩個人已一前一后出了門去。

仲夏傍晚，因為有風(fēng)，倒比屋內(nèi)涼快些。

路上人不少，好些洗過澡穿著睡衣睡褲出來乘風(fēng)涼的，小囡們追來跑去，有人干脆就把桌子搭到街沿，吹著晚風(fēng)喝啤酒嗦螺螄。

虹嫣大著肚子，縮著身體，每一步都邁得極小心，家山上去抓住她的手。

她的手因為浮腫，手背變圓，手指變粗，反而展露出來一種幼稚形態(tài)，有些像孩子的手，她的人也仿佛磨掉了某些尖銳難接近的棱角，手被他緊握著，就把自己完全托付，任憑著他牽引。

天真的黑了下來，路燈一盞盞亮起來，工人影劇院門前的廣場燈火通明，散坐著無數(shù)乘涼的人，走到影劇院門口，看見張貼在大門外的電影海報，虹嫣停下腳步仔細(xì)端詳，家山笑著說：“去看看吧。”說罷牽著她的手進(jìn)去，到售票窗口去買票。

她有很長時間沒看電影，確有些心癢難耐，就隨他。

穿過售票廳，走到鋪著紅地毯的放映廳門外走廊，再入座，放映廳裏有些悶熱，前后左右都是在談朋友的年輕男女，虹嫣想起前一回來工人影劇院，還是小的時候，拿著爸爸廠裏發(fā)的贈票，跟阿哥兩個人輪流著過來看，她統(tǒng)共就輪到兩次，只記得看電影之前的興奮，看的什么卻已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