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楚寧如墜冰窟，身體僵硬得一根手指頭都無法挪動(dòng)，他唯一能夠驅(qū)使的只有自己的視線，他看向段淵，只見金色的靈陣染上了眼熟的白色靈力，他一楞，是觀世鏡碎片？

而段淵冷漠地看著斷刀劈下，猶如天崩地裂之勢，蕭連匍匐在地上，身后的靈力巨影妄想用斧頭去抵擋，他艱難的抬頭看段淵，手中握緊他的劍。

“轟！”蕭連的巨斧沒有給斷刀造成任何的阻礙，只聽到一聲巨響，地面也跟著震動(dòng)了起來，空氣中的靈力被掃蕩一空，形成一片真空區(qū)域。

“咳！”楚寧被震得眼冒金星，他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又疼又暈，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血，但現(xiàn)在他更想知道被這靈陣擊殺的蕭連如何了。

視線被灰塵阻礙，巨刃落下的余威還震撼著靈魂，他聽到段淵冷入骨髓的聲音：“刑殺。”

蕭連沒死？楚寧心中震撼，靈陣再次啟動(dòng)，新的巨刃漸漸凝聚，這一次要比上一次慢了許多，塵埃還未落下，楚寧頂著天道的壓力抓住段淵的衣角：“快停下！”

但靈陣已經(jīng)開啟，段淵沒有了停下的理由，誓要將蕭連挫骨揚(yáng)灰不可，冥冥之中，他看到天道原本只是看向這個(gè)世間，現(xiàn)在天道看向了段淵。

楚寧腦袋一片空白，不知從何處生出的一股力量，他猛地跳起來，不顧一切地將段淵撲到，壓在自己身下，試圖用這個(gè)辦法阻擋天道看向段淵的視線。

他不知道自己是恐懼天道的註意，還是憤怒段淵如此瘋狂，自尋死路的舉動(dòng)，他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天道在腦海裏揮之不去，他再也無法思考，段淵即將從他身邊消失的感覺從未如此的真實(shí)，真實(shí)得令人絕望，他有一種預(yù)感，天道會降下天譴，他會再無處追尋段淵的存在。

這讓他比上一世失去段淵還要讓人瘋狂痛苦。

“別再繼續(xù)了。”楚寧緊緊地抱著段淵，他看著段淵茫然的神情，因?yàn)榫o張而哽咽了起來。

“……”段淵從無形的憤怒之中恢覆了意識，他望著楚寧眼中的星辰，忽然明白了楚寧這恐懼的由來，他抬手捂住楚寧的眼睛，試圖阻擋他看向那至高之上的存在，他輕柔地安慰道：“別害怕。”

段淵的話安慰不了楚寧半分，即使他遮住了他的眼睛，天道的存在依然映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更讓他無法鎮(zhèn)定的是，天道并沒有因?yàn)槎螠Y的停下而離開，他一直看著段淵。

“為什么？天道註意到你了？”

段淵沈默不語，楚寧將他的手扯下來：“你知道被天道註視代表著什么嗎？”

“嗯。”段淵無奈，他推開楚寧站起來，又想將楚寧拉起來，卻發(fā)現(xiàn)楚寧被天道影響得太嚴(yán)重，那無處不在的天壓在他的身上，楚寧渾身冷汗，意識都不清醒了，他也依舊抓著段淵的衣服不放手，指節(jié)都泛了白。

段淵收斂了所有的靈力，靈陣也瞬間破碎，還未落下的巨刃驟然落下，卻沒有造成任何的破壞，他緩緩呼出一口氣，割破楚寧抓住的衣角，走開了。

天道註視的是他，感知最清楚的應(yīng)該也是他才對，但沒想到楚寧的感知要更加強(qiáng)烈，甚至直接看到了天道，這太不可思議了。

他走進(jìn)被第一道斷刀劈過的地方，塵埃漸漸落下，他看到了渾身是血的蕭連，他不覺得蕭連能擋得住刑殺的威力，但蕭連確實(shí)還活著，能解釋這一切的只有另一種可能，有人救了他，那人的實(shí)力深不可測，是能夠抵擋得了天譴的存在。

視線變得明了，他看到一個(gè)白色身影站在不遠(yuǎn)處，他的腳下是刑殺造成的細(xì)長且深的裂縫。

這人將刑殺引了過去，分擔(dān)了蕭連會受到的絕大部分的傷害，卻又毫發(fā)無傷。

但有這般能耐的人不會做出硬接刑殺的蠢事，這比直接毀了他的靈陣還要危險(xiǎn)得多，但若是強(qiáng)破他的靈陣，段淵必受反噬。

這世上既能接下這刑殺，又不愿傷害他的人只有一個(gè)……

“你這般借天地之力會招來天道的註意，你知道嗎？”那人繃著臉，強(qiáng)壓著自己的怒氣，咬牙切齒地，恨不得上來給段淵一拳讓他清醒一下。

斷淵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道：“祂就在這裏，還看著我。”

“你擋得住天譴嗎？”那人幾步?jīng)_過來，死死捏住他的肩膀，雙眼血紅，顯然是怒極不已，低吼道：“知道什么是天譴嗎？你躲得過一時(shí)，躲得過一世嗎？”

段淵神色不為所動(dòng)，他還是點(diǎn)頭：“我知道，但我不在意。”

“不在意？”那人一楞，一時(shí)難以置信，許久，他的喉間發(fā)出聲音，笑了起來，他的臉上蒼白再?zèng)]有一絲血色，他緩緩收回自己的雙手，踉蹌地后退一步，他望著段淵：“你是真正的孑然一身，了無牽掛了嗎？你怎么能做得到不在意？”

段淵沈默，此刻的他突然感到疲憊，怎么會毫不在意呢？可他此時(shí)他看著眼前的人，心如止水毫無波瀾，仿佛在看一個(gè)無關(guān)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