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林呵呵笑了一聲，毫不畏懼，他說：“好一副主人做派，分明你只是個客人而已。”

楚安皺眉，感覺姜林話中有話，下一秒姜林說道：“尊上給過我一面鏡子，并讓我試著去解救可能會死在他手裏或者天手裏的

修士。”

楚寧大驚，他難以置信地追問：“段淵讓你去救這個世間的修士？”

“我不想哦。”姜林笑瞇瞇說道：“別人的死活我一點也不關(guān)心，我只是有些好奇，他為什么要我去做與他現(xiàn)在所行之事相對的事，還有天道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以及……”他看向楚安，神色詭異，道：“你們在通過我看誰。”

“……”楚安移開視線，他知道得最多，姜林的所有疑惑他都有答案，他先一步踏進牢房，說道：“我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你第一個問題的答案。”

姜林笑著看了楚寧一樣，挪開了一步，讓楚寧先進入，他緊隨其后。

楚安說道：“因為段淵只是單純地想與天反著來，天想要修士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他偏要讓修士在他的新規(guī)則下活著，天不順心，他就可以開心。”

“怎么想不開與天斗呢？”姜林感慨了一句，沒想到答案如此的簡單，倒是符合殷九淵的性格，姜林想著。

楚安輕笑了一聲，道：“修士修道不是為了靠近天，而是反抗天定下的規(guī)則，修士的存在本身就是在與天斗。”

“楚寧。”楚安停了下來，他說：“今日只試一個人吧，多了我怕出差池。”

“好。”楚寧拿出一堆金丹靈液出來，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將他們轉(zhuǎn)化為凡人，并不希望他們死在這裏，自然得準備得當，他也不缺金丹靈藥，自然是有多少拿多少。

他看向上清山宗主，對方在此處多日，早已經(jīng)是一身狼狽，臉上血色皆無，煞白一片，意識都已經(jīng)有些模糊了的樣子，若非是修士，她那一身的傷怕是熬不到今日，楚寧心生惻隱之心，便取出一瓶靈液給她餵下了，感知到她的呼吸平穩(wěn)了許多后，他才起身看向別人。

有人回避了他的視線，也有人怨恨地看著他，有更多的人是陰毒地盯著上清山宗主。

楚寧長嘆一聲，選定了一個最初受傷最輕，如今也是狀態(tài)最好的一個修士，說道：“你先來吧。”

那人臉色一白，下一刻面色扭曲猙獰了起來，姜林向前踏一步，無數(shù)金絲從他指尖沖向那修士，將他修士捆成了一只用，他對楚寧說道：“為了你好，這件事還是不要在他們面前做的好。”

楚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楚安，楚安并沒有提出異議，于是他點了點頭，一道出去了，姜林早便準備了一間稍微干凈點的牢房，還有一張床，他說道：“就在這兒吧，你要怎么碎金丹呢？你那些藥可夠？”

“我有更好的法子。”楚寧讓姜林把人放開，雙手結(jié)印，頓時周身靈力蕩漾，無數(shù)水藍色的靈光在他周身凝聚。

楚安詫異地看著這一切，感覺這靈力似乎有些快分不清誰才是主角的時候，他后退了一步，與楚寧拉開了距離，這一步倒是引起了姜林的註意。

但現(xiàn)在是重要時刻，姜林只能將心中的疑惑按捺下去，不發(fā)一言。

楚寧被靈光籠罩著，而那靈光逐漸凝聚成一個人形模樣，那人形看不清五官，倒是雙手格外的精致，姿勢與現(xiàn)在的楚寧一般無二。

楚寧松開手印，走向床上躺著的修士，在還有三步之遙的距離站定，然后抬手伸向他的胸口，他身上那個巨大的影子也同他的動作一樣向著那修士伸出手，這人形要比楚寧高大許多，他這一伸手，便恰好摸到那修士的胸口。

隨后人行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中沒入了修士的身體，那修士驚恐嚎叫，不出一息，他忽然一靜，隨即大量鮮血從他的口腔涌出，楚寧眉頭一皺，看向了楚安，楚安意會，取出早就備好的靈液倒在那修士的胸口上。

楚寧觀察著修士的狀態(tài)，收回手，道：“靈丹已碎。”

靈丹碎了，修為自然也就散了，接下來的便是靈根，調(diào)整了片刻后，楚寧開始了下一步。

一直旁觀的姜林看著楚寧開始剔除靈根，眼看著他即將成功，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說道：“你們都知道，修士和凡人最重要的區(qū)別是靈丹修為和靈根，那你們覺得在凡人眼裏，修士和他們最大的區(qū)別是什么？”

楚寧一楞，思索了片刻，猛地意識到姜林說的是什么，他臉色一變，但眼下靈根已經(jīng)剔除，停下為時已晚了，他眼睜睜看著床上昏死過去的修士以肉眼可見地速度變得蒼老，那一頭黑發(fā)也變得枯槁銀白。

楚寧無措地看著這一切，是壽數(shù)，修士與凡人還有一個重要的區(qū)別是壽數(shù)，修士修道為自己取得長生不老，若是有朝一日他回歸到凡人的姿態(tài)，他虧欠的那些壽數(shù)便會一朝償還，若是早過了凡人大限，即使他變回了凡人，也會在作為凡人的那一刻走完人生的一整個歷程，最終壽終正寢。

楚寧立刻拿出靈藥想要挽救一二，這不是他想要的，可下一刻，床上的那具風燭殘年的身體便被一陣乳白色的靈光所籠罩，段淵的聲音也不知從何處傳進了他對耳中：“楚寧，你失敗了。”

楚寧如同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段淵不認可這種情況是凡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