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心中像是被什么東西壓住一般，沈悶的一句話都不想說，他不是沒有見過黑暗，在末世，什么樣的人都有，他見過獨占一方殺人搶劫的惡霸，也見過非常多表面一套背后放冷箭的人，他自己甚至都被暗算過不下十來次。
但是他也見過很多被喪失咬了之后在跟所有人告別孤身一人離開的勇士，也見過身上綁著炸彈跟喪尸群同歸于盡的軍人，也見過普通的百姓拼命活下去的模樣。
楊帆緩緩閉上了眼睛，一幕幕像是過電影一樣在腦海中一一呈現。
最終定格在了大戰的前夕二哥跟他說過的話。
二哥說：“小帆子，你看似溫和，其實最為冷漠，你跟大哥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極端，聽二哥一句勸，往前走，別回頭，回頭路遍地是荊棘。”
“二哥，如果前方也滿地都是荊棘呢？還要往前走嗎？”
“哈哈哈，走，這條路總有人要走，不是你就是我，竟然如此，那為何不讓這條路順著心意走？如果有人不聽，那就揍的他信服。”
時至今日，楊帆捫心自問，在這么一個跟地球完全不一樣的星球上，他真的能夠找到那一條路嗎？
驀地攥緊拳頭，楊帆釋然一笑，揮出一拳打在墻壁上。
縱使他在怎么不愿意承認，他依舊不可避免地對這個星球產生了非常強烈的歸屬感，不完全是因為自家的雌君還有幼崽，還有相當一部分是這個星球上的軍雌。
他們大多單純到蠢，在戰場上無往不利，卻偏偏受制于躲在他們身后的那一群雄蟲。
楊帆相信，每年被凌虐致死的雌蟲不在少數，那一條條生命甚至連一點水花都沒有打起來就已經歸于平靜。
而或許，如果他沒有來，奧蘭也會經歷這樣的事情，光是想想都心痛的要死，恨不得現在就將那個已經消失的前身給拽出來鞭尸。
“奧蘭，我想做壞事了。”
楊帆站在大門口，抬頭仰望天空，這裏永遠沒有湛藍的天空，每次抬頭最多都只能看到一片灰蒙蒙，這裏沒有四季，甚至絕大多數的景色都是電子合成，這裏甚至就連每一次的呼吸都帶著強烈的干澀感。
但是，這裏有他的家。
“雄主，沒關系，我在你身后。”
楊帆聞言，原本心中淡淡的惆悵化開，噗呲一聲就笑了出來，“你這樣縱容我，就不怕我做的事情非常過分？”
“沒關系，我能頂得住。”
楊帆收斂笑容，冷眼盯著不遠處雄蟲保護協會的蟲。
他絕對不會再允許他的雌君第二次站在軍事法庭上，竟然已經撕破臉皮，那就把遮羞布也一起撕開吧，蟲族需要發展，為了他的雌君，為了還在飽受煎熬的各位雌蟲，他或許并不是很介意當個領頭羊。
這個協會，他總有一天會將它連根拔起。
“我希望，所有蟲都能平等，我希望雌奴的政策不再，我希望我們能站在星際的頂端成為最強的種族。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希望我的雌君能站在整個星際的頂峰，俯視眾生，再不被任何枷鎖束縛。”
奧蘭瞳孔震驚，心中猛地像是被狠狠地敲打了一樣。
“雄主，你……”
“奧蘭，我其實沒有那么遠大的夢想，以前我只是單純地活著，不知生不知死。
而以后，我愿知你，你覺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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