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棠站在入口處，垂眸向下看去。
入目全是人，座位上下，狹窄的過道，貼著墻邊的縫隙，全都被人填滿。
體育中心館是一棟外形形似海螺的倒扣型建筑。
正門進去后是數十排傾斜向下的座位，最中間則是巨大的中心運動場。
走道盡頭通往休息室和后勤，如今每一扇門附近都擠滿了人。
在暴風雪第一波災難來襲時，體育館就被官方征用為臨時避難所。
將近一個月下來，早已接納了不止十萬人。
怪不得工作人員說“自行尋找”，就這人挨人的地方，能找到落腳的地方的確不容易。
葉璇和蘇晨也沈默了。
蘇晨還好點，畢竟他本來也沒得選。
然而葉璇她本來是有車的，奈何半路翻了，只能成為官方運輸的一員。
雖說如今這天氣，住在車裏也沒好到哪去。
館內，充滿怒氣的吵嚷，小孩尖利的喊叫，嬰兒的哭嚎，交織著沖入他們耳中。
幾個人正在推搡著，他們隱約聽到——
“那是我家的地方你擠什么擠！”
“那你叫一聲它答應嗎？”
“……”
沒多久，就有巡護人員過去將人拉開：“吵什么，再吵都出去住！”
有人從人群中擠出來，打量一番新來的辛棠幾人，小聲嘲諷：“有錢人？”
“有錢人不住酒店來什么貧民區？”
辛棠皺眉，對方怪笑兩聲，撞到蘇晨肩膀向外走。
辛棠剛要上前，就被蘇晨小心翼翼拽了回來。
他抱著自己的包左右看看，磕巴了一句：“要……要不再找找哪有空的？”
不找也不行啊，他真的沒地方去了。
辛棠沈默幾秒，開口：“來的時候，我的確看到附近有酒店在營業。”
沒等幾人問，她補充到，“但是住滿了。”
葉璇激動的心一下子又落下去。
早知道她就不因為怕趕不上提前出門了，就她那車技，今天和明天又有什么區別？
反正都趕不上，不如回家吃飽躺平等死，說不定還能多混幾天。
“別沮喪啊，”沈熙拍拍手，阻止即將蔓延的擺爛氣息，“還有時間，可以再去找找其他酒店。”
就像剛那人說的，在什么時候都不缺能依舊活在“溫室”的人。
即便是全民遷移，也攔不住有人愿意花錢有人想賺錢。
辛棠幾人先是在體育館略轉了轉，無奈選擇退卻。
哪怕屬于官方救援組織的工作人員，也是湊活擠在后勤室，還要日夜倒班負責治安。
他們想到，門外停了那么多車，該不會都是住不下的人吧？
車子放別處不安全，在避難點還能蹭個安全性高的環境。
廣播通知出發時間是明天上午十點，然而算上發放物資和集合上車，時間還是很緊張的。
“難道要睡車上？”
辛棠糾結著，拿不定主意。
如今的溫度，半夜最少得零下五十度，不想挨凍那車內空調肯定是關不得的。
可燃油儲備又不是很足……
幾人又一路走回停車點，還沒商量出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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