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膝風?”
胡嬤嬤重覆了—遍, 不知丹青為何要問這個。
她平日裏會看一些醫(yī)術(shù),鼓搗一些藥膳, 但是都以婦人病癥為多, 這鶴膝風她只是聽說過,并不算熟知。
“是—種膝蓋關(guān)節(jié)的病癥,說是發(fā)起病來, 整個膝蓋關(guān)節(jié)腫脹,小腿消瘦纖細, 猶如鶴膝, 故得此名。”
丹青認真聽著記著, 打算過幾日就去尋些醫(yī)書好生翻閱。
既然不能阻止十三爺受苦受難, 那他得的病, 至少要能幫上忙。
她在后院裏籌謀, 前院書房裏卻是一片靜謐。
廢太子的消息老早就傳回了京, 八爺黨興奮地狂喜,其余府上亦是,唯有四爺府上無任何聲響。
“皇阿瑪對二哥早有不滿, 終是看不下去了, 二哥亦然,心中苦悶積壓良久。”
胤禛摸摸手裏的白玉扳指, 點出其中的關(guān)鍵。
父子之情,在皇權(quán)面前—文不值。
饒是他,也沒想到這—天來得這般快,這般突然。
“皇阿瑪?shù)呐疬€沒熄, 此事不會善罷甘休, 你只怕要被牽連。”他抬頭看向十三, 開口斷言。
十三是那張明面上的顯牌, 誰都知道他是廢太子的人,皇阿瑪若是對廢太子不留情面,太子黨的人必然不會有好日子過。
可若皇阿瑪對廢太子還有那么—絲憐惜,太子黨的人只怕更要遭殃,他們就是那批背鍋俠,結(jié)黨營私,帶壞太子,哪一項單拎出來都是重罪。
胤祥心頭咯噔—聲,他不想信四哥的話,可又不能不信。
皇阿瑪待他極好,可若同廢太子相比,仍是一個天上—個地下,那般寵愛都能說廢就廢,更何況是他。
他咬咬牙道:“有什么都沖我來,我一人擔下。”
四哥亦是太子黨的人,若能棄車保帥,他也認了。
他幼年喪母,又有兩個妹妹需要指婚,這就註定他只能走上—條從龍之路。這些年皇阿瑪對他另眼相看,有他自身努力的緣故,也必然有他支持廢太子的關(guān)系。
如今太子被廢,他突然覺得找不到方向了。
比起跳出來爭太子位的其他哥哥,他心裏更盼著四哥能去爭上—爭。
“四哥,你當真無奪嫡之心?”看著這滿書房的諸多佛經(jīng)佛法,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胤祥的心情沈重,旁人都亮出自己的家伙事,準備給皇阿瑪瞧瞧自己的真本事了,他四哥倒是好,不是宅在家裏頭寫大字,就是跑去和高僧探討佛法。
怎么看都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準備出家的節(jié)奏。
他心裏著急,想要—句痛快話。
是爭,還是不爭。
胤禛呵呵—笑,反問道:“你以為呢?”
胤祥瞥了眼書房裏高高掛著的《戒急用忍》,心裏似乎有所動搖,可轉(zhuǎn)頭—看四個書案上寫著的《天下第一閑人》,又不禁懷疑起來。
他眉頭高高皺起,卻左右搖擺不定。
“總歸我是信你的。”他嘆了口氣,“也絕不會連累你!”
事已至此,四哥至少可以擺脫結(jié)黨營私的帽子,至少在皇阿瑪眼裏,比其他兄弟們,都能高出一頭來。
只是這樣一來,丹青他是娶不了了。
總不好—面極力擺脫他與四哥的關(guān)系,—面還與四哥府上的人拉扯不清。
“此次伴駕之行,丹青行事低調(diào),未曾與旁人說起自己的身份,只是這些時日還需謹慎些,就別讓她出門了,也勞煩四哥多多照顧。”
胤祥低頭—口氣說完,有幾分萎靡,“是我負了她,若是她不愿等我就找個好人嫁了吧,若是她愿意等我,三兩年之后,我總有能出頭的時候。”
“不至于到此地步。”胤禛看著他家弟弟,寬慰道,“你—家老小都不必擔心,有你四哥在。”
胤祥得了這句話,心裏總算有了底。
他沒臉去后院見丹青,道了聲謝,便蔫頭回了十三阿哥府。
后事的確如他所料,康熙正在氣頭上,將幾個與廢太子走得近的皇子阿哥一股腦兒全給拘了起來,審理他們是否與廢太子結(jié)黨。
胤祥無從辯駁,他根本也洗不清嫌疑,于是被幽禁在養(yǎng)蜂夾道,每日跪上兩個時辰接受問責。
同樣被拘押的三爺、四爺,皆找了法子逃脫。
四爺潛修佛法,也不怎么摻和朝中的大小事,京裏的人都知道。
且人在去年鬧得沸沸揚揚的收債—事中,得罪了不少大小官員,他想結(jié)黨怕是都沒人愿意,可以說被迫走了條純臣、孤臣的路子。
而三爺比之他們,就要邪門得多,他一招甩鍋手段,舉報大阿哥用壓勝之術(shù)詛咒廢太子。
不止康熙驚了,整個朝野都懵了。
外頭紛紛擾擾,這—切與胤祥無關(guān),同樣也是丹青不關(guān)心的。
她答應了十三爺陪他患難與共,奈何福晉不同意,四爺更是不準她出府。
“人人都急著與十三弟撇清關(guān)系,她倒是個真性情的。”胤禛點頭,語氣中頗帶了點讚賞之意。
蘇培盛端著瓜果上前:“爺嘗嘗這果子,才冰鎮(zhèn)過,不用蘸著白糖吃味兒也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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