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信了,心想難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便把他今天的反常歸咎于想給自己什么驚喜,還有點期待,跟著他步步走入深林。然而越走越覺得不對,能有什么東西在這密林裏?
林淵停了下來,望了望四周。周圍是密布的樹,極其適合隱藏,再往前有一片相對空曠的草叢。林淵握緊了手的劍,劍客對危險的直覺讓他有了幾分提防,可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十七已經(jīng)不見了。再尋找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飛出三根銀針,林淵咬牙打掉,聲音發(fā)顫。
“影,你真要殺我?”
對方一句話都沒有回答,殺戮就開始了。
56、
水赤霞站在半山崖上遠遠觀望著,撫掌大笑,“好好,終于開始了,你們幾個務(wù)必封住密林,不能讓他逃了。”
“是。”
“還有,通知劍閣的人來救他,不能讓他真死了。”
“是。”
十五倒了杯茶,水赤霞接過,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臉,“十五真懂事。”
“……謝謝宮主。”
水赤霞笑嘆,“十五的眼裏總是有別的影子沒有的東西,本座是不是應(yīng)該把它挖出來呢?”
十五念出標(biāo)準(zhǔn)答案,“全憑宮主喜歡。”
“罷了,先留著吧。”水赤霞好整以暇地望著山下樹林裏的兵刃相見笑道,“要殺一個俠義之人很容易,毀掉他卻很難……林淵,我看你能囂張到何時。”
57、
“影,你出來!”
“影,你是被逼的對嗎?”
“影,你真的……要殺我?”
一陣風(fēng)聲呼嘯而過,十七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后,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手中短刃直刺他后心。林淵也反應(yīng)很快,馬上抽劍擋住,十七再次消失了。
沒多久,暗處放出冷箭,待林淵朝那個方向?qū)とィ植辉诹恕?
他一句話都不說,但已經(jīng)看出是鐵了心要他的性命了,林淵又不傻,試了幾次后也潛藏了起來,他還沒那么蠢暴露自己給人殺。
兩人在這裏密林中誰也找不到誰,都屏息聽著對方的聲音,但顯然十七更擅長這樣的作戰(zhàn)方式,所以才會把屠殺場定在這裏。
這兩個人,一個留情,一個留命,高下立見。
十七每次出現(xiàn)都下的殺手,雖然每次都避開了,但他眼裏的陌生無情都傷他至深。林淵寧可一開始就死掉,這樣就不用一次次接受這種現(xiàn)實了,這一切都是一場騙局,影只是想殺他。
林淵一面避開他,一面向出口的方向撤離,卻發(fā)現(xiàn)出口也被封死,甚至有人在截殺他,不許他離開……這還是他行走江湖以來最險惡的一次作戰(zhàn)。
無奈之下只能回到林間繼續(xù)和他交戰(zhàn)。
58、
這場殺戮持續(xù)了一天兩夜,兩個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體力和精神也接近極限。沒有食物沒有水,只有猝不及防的襲擊,稍不提防就會丟命。
這樣的刺殺,讓林淵從一開始的驚怒變?yōu)槁槟荆^而有些絕望。
這樣的暗殺,十七早已習(xí)慣。
他也想留情,他也想自己會輸,可他不能。
看著林淵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十七握緊手裏的短劍,他知道自己一點都沒有留情,一點點都沒有……
從對方的呼吸聲來看,林淵體力已經(jīng)到達極限,他還能再強撐,勝負已分,十七在暗處緊盯著他的身影。
自己只要再出一招,他就死定了。
……他再厲害,畢竟也是個人。
59、
林淵擦了下手背上的傷口,時刻提高警惕,知道這家伙就在附近盯著自己,已經(jīng)是深夜了,一天兩夜沒有睡,要不是精神緊繃早就撐不住了,然而這種時候誰敢睡覺?
林淵還在想該怎么辦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后有聲響,十七的身影鬼魅般的出現(xiàn)在他身后。被吊打了一天兩夜的林淵已經(jīng)本能地拔劍擋下他的短刃,直刺他胸口逼他退開,沒想到十七不但沒退,反而硬生生挨下了這一劍。
就算是被他騙成這樣,林淵也還是緊跟著心裏一揪,卻見十七面無表情地反按住他的肩膀,左手的弩箭抵在他的左胸。
十七抬眸,跟他四目相對,眼裏終于有了幾分掙扎,又迅速地垂下眼,扣動手裏機關(guān)。
“嗖——”
近距離的一箭穿心而過。
血和箭一同涌出,林淵的眼睛還不敢置信的睜著,緩緩地向前傾倒,十七也因為流血太多跪倒在地,最后一刻沒有控制住情緒抱住了他。
對不起。
兩人的血混在一起,像是從血海中爬出,林淵一句話也說不出,慢慢地上了眼睛。十七也受傷太重,但還是強撐著爬了起來,用力打開他握劍的手。林淵握劍的手攥得很緊,很緊……
像是想要握住什么似的。
十七忍著痛將刺入胸口的劍拔了出來,看了他好一會,才踉蹌著,一步一步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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