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莫問的用意(19)

瀟若被那人的一掌打得血氣翻涌，結果又是一摔，雖說身下有個肉墊，卻也是眼冒金星，天旋地轉。突然發現這么多日雖然經歷過的事情不少，但自打被莫問騙回魔界之后，有魔族和妖族的保護。她幾乎沒怎么受過什么傷，唯一的一次還是因為伸手去阻止衛書自刎，害得她手掌痛了好多日。如今又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胸膛被打了一掌，疼自然不用說，胃裏就已經是一陣翻江倒海，接著口中一咸，就吐出一口血來，接著又不咳嗽起來。

看來是內傷。蘇瀟若倒在地上，第一個反應居然不是逃，而是自己竟然受了內傷。而且這內傷的感覺還很不好，就像是心裏有一團火在燒，十分難受。

不過她不逃不代表其他人也會與她一樣停在那裏發楞。蘇瀟若是魔軍裏唯一的女子。那男子大概也看出她的不同，所以并不打算就這么放過她，于是已經迅速向她這裏走來，魔軍見自己的王后被打傷，哪裏還肯放他過來。一齊沖了上去，所以男子一時間被他們絆住，無暇去殺蘇瀟若，只是重新與魔軍糾纏在一起。

有了喘息的機會，蘇瀟若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氣，卻註意到自己身下似乎軟軟的。并不像是地面，似乎是……手臂？這才想起自己剛才似乎是撞到過一個人，只不過事情發生的太快。她暫時忘了而已。于是轉過頭去，見到的卻是一張久違的面容。

“青蓉？”

“蘇妹妹？”

二人先是一楞，接著就同時喊出了對方的名字。蘇瀟若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裏遇到青蓉。又或者自己剛才沒有沖下來，沒有被那男子打中，兩人就真的如此錯過了。幸而此刻魔兵全心全意對付著那個男子。根本沒有註意到青蓉。

蘇瀟若看了看青蓉，又看了看她的手邊。居然有一把琴靜靜的躺在那裏。想必剛才奇怪的撞擊聲就是它發出來的。只是青蓉居然會彈琴并不值得蘇瀟若驚訝，她只是沒有想到會在這裏故友重逢。

一時間，居然也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才算是對的，青蓉一開始見到她自然也是意外，但隨后會有什么反應蘇瀟若就猜不到了，更不知道青蓉會不會突然舉劍向她砍來，然后大喊著要殺了她這個大惡之人。畢竟當初衛書也曾做過同樣的事。雖然最后什么都沒發生，但蘇瀟若的心裏難免會有些介意。

當初自己與青蓉畢竟同為女子，感情自然要比與衛書好些，只是那都是在他們不知道她是妖族的時候。所以即便今日衛書之事重演，蘇瀟若也不會覺得太驚訝，只是心裏仍不免有些緊張。等待著對方究竟會如何對待自己。

青蓉卻并沒有像她想的那樣立馬拔出劍，只是自己站起身，順帶著也把蘇瀟若扶了起來：“若妹妹，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永遠見不到你了。”聲音裏竟然帶著一絲驚喜。

蘇瀟若一怔，緊張的心瞬間平靜下來，沒有想到青蓉居然還是老樣子，一點不像衛書對她那么敵視。能以這樣的語氣對她說話，就像是幾人從來沒有分開過，沒有所謂身份的差別一般。

按理來說衛書既然已經逃走了，自然會把她的事情都告訴仙族，蘇瀟若原本也沒有想過要隱瞞什么，她是什么身份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她還是她自己。所以只要衛書安全離開了，青蓉就沒有理由不知道。

既然知道她是魔后，這個時候青蓉居然還能夠如此熱情，雖然與之前無異，但蘇瀟若難免還是覺得有些奇怪的：“青蓉，你，不怪我嗎？”之前衛書的事情，或者是跟著莫問一起帶著魔軍攻打仙界的事情，是他們讓清寒弟子流離失所的。青蓉又怎么可能不怪她？

蘇瀟若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還身處戰斗之中，不過兩人本就一起倒進了樹叢之中，所以若不仔細，其他人也發現不了她。更何況他們忙著殺敵都還來不及，怎么可能會去看樹叢？所以兩人才能這樣“閑話家常”。

“怪你？”青蓉聽后也是一楞，接著去撿她掉落在一旁的古琴，小心翼翼的模樣，看起來應該是很珍惜這把琴的，拍了拍上面的塵土，不小心露出了琴的一角，又用白布蓋住了，方才明白過來蘇瀟若究竟在說什么，“哦，對，我都忘了你是魔后了誒。衛師兄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是妖族的公主，然后嫁給魔王了？”

蘇瀟若點點頭，不過總覺得比起仇視，青蓉的眼睛裏更多的卻是八卦的訊號，似乎她感興趣的不是兩人現在對立的身份，而是蘇瀟若究竟是怎樣從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平普通人變成妖族公主，最后再成為魔后的。這簡直就能成為一個傳奇故事了。若是普通人，好奇實屬正常，但身為受害者，沒想到青蓉居然也會這般感興趣。

“這個過程一定很曲折吧？衛師兄真是的，每次問他，他都不肯說清楚。哦，對了，魔王是不是很好看，可惜我都沒見過他的畫像，”青蓉似乎有些激動，不過話說到這裏突然打住了，摸了摸后腦勺說道，“對，我都忘了我是要逃走的，瀟若，你饒過大家好不好？我知道攻打九華山不是你的主意，會從后山逃走的都是一些不怎么會法術的弟子，他們對魔族沒有威脅的，你就饒過他們吧。他們不會傷害你們的，真的，我保證。”

其實聽了青蓉的話，蘇瀟若其實也有些心軟，畢竟如果青蓉與衛書一樣，不問三七二十一就想置她于死地的話，她一定不會有一點心軟，她本來就是吃軟不吃硬的個性，可是青蓉偏偏選了軟法子，她這種帶點請求的語氣，顯然還是把她當做妹妹來看的，在這樣真誠的目光下，蘇瀟若根本就說不出“不行”兩個字。

“你快走吧，”雖然其余人最終是否安全她也不能保證，但是青蓉的安全還是可以，他們的目的也不在殺光仙族上面，只要找到軒轅劍就已經足夠了，至于其他的人，放不放其實都無所謂的。更何況現在的情況魔兵也占不到上風，所以后一句話蘇瀟若還是說了出來，“你要我們停手也行，但是，要把琴留下。”

“琴？你要我的古琴做什么，”青蓉有些意外，接著一下子將琴抱在懷裏，做出保護的姿勢，但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于激動了，又小心翼翼地說道，“這琴可是姜離送我的。我一直帶在身邊，你還記得他吧？”

蘇瀟若并不答話，人她當然是還記得的，也明白這個時候為什么青蓉會把姜離扯出來，擺明了就是想要她顧念舊情的，可是如果現在心軟，那就是對魔族心狠了，若在以前，她一定會打趣說“這一定是姜離給你的定情信物”，但現在，她什么都不能說，只知道，自己的目的就是這把琴。

蘇瀟若還記得剛才與青蓉一起摔倒時聽到的金屬落地的聲音，她的蒼鷺劍還好好的拿在手上，那唯一的可能發出聲音的就是這把古琴了。而且剛才青蓉還有意無意的將琴的一角露出來，雖未露出破綻，但這樣也未免太過刻意了。反倒有些此地無銀的感覺。

蘇瀟若也一直覺得奇怪為什么自己仔仔細細看了幾次，卻總是找不到軒轅劍的所在，原來是被偽裝成古琴的模樣交給青蓉帶走。雖然不能對神器使用障眼法，但卻可以對包著它的白布使。這方法倒也的確很巧妙。

162蹊蹺

青蓉所選的路線一直都很隱蔽，幸好剛才蘇瀟若突然刺傷仙族高手被打了一掌，正巧與青蓉撞在一起，要不然青蓉就真的可以背著軒轅劍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樹叢裏逃走了。到時候蘇瀟若再想去找，天大地大哪裏還有機會？

所以即便蘇瀟若不愿意與青蓉爭鋒相對，卻也明白自己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對她心軟，不論如何軒轅劍是必須奪過來的，只是青蓉……蘇瀟若不禁苦笑，看來就快連這一個朋友也不保了，可是，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給我吧，我保證讓你們安全離開。”并不想動手逼迫青蓉，蘇瀟若的話裏透著許多無奈，誰知道會這么巧仙族那么多人，軒轅劍偏偏就在她的手裏。

如果換成是別的仙族，蘇瀟若一定二話不說就立即動手去搶了，可是青蓉畢竟不同，雖然蘇瀟若在衛書那裏明白了自己與他們的立場終究不同，成為敵人也是必然的事情，但面對青蓉，就像是看見了當初的劉丫頭一樣，她實在是狠不下心動手。

如今只能希望青蓉能聽話的把那把劍交給她。好歹兩人當初的友誼也還在，不至于像衛書那樣，到了不可回頭的地步。

“不行，”青蓉知道是瞞不過了，也不打算再繼續裝傻，只是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所有仙族拼了命也要保護的東西，既然在我這裏，除非我死，否則絕對不能落入他人之手，若妹妹，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但不要逼我對你動手好嗎？”

其實蘇瀟若也想說同樣的話，不要逼她動手。顯然青蓉和她都還是顧念著姐妹情誼的，但是卻也絕對不會因為兩人的姐妹之情就放棄了自己的族人。這就是莫問口中讓人無奈的責任吧？想到這裏。蘇瀟若方才切切實實的感覺到這種無形的責任究竟有多重，想當初自己曾因為莫問犧牲手下而說他冷血，如今，真的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自己其實也根本沒有選擇。

既然沒有一個人肯妥協，那就只能看誰先動手了，這一次蘇瀟若沒有太多的猶豫，始終是要動手的，拿起蒼鷺劍就直逼青蓉的面門而去。

青蓉沒有料到蘇瀟若居然會先出手，退后一步。也抽出腰間的佩劍，想要擋住對方的攻勢，但更沒料到的是蘇瀟若只不過是虛晃一招。青蓉還未迎上來，她已經劍鋒一轉，一個閃身上來，改為用手將青蓉抱著的古琴搶了過來。

蘇瀟若堅持的事情一直就只有一件，那就是不愿傷人。那唯一能做到這一點的就只有速戰速決。既然搶到了軒轅劍，她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自然不會再多做逗留，抱起古琴就用御風術飛到樹頂，眼下自然是不能往魔軍那裏去的，倘若再出現幾個高手。可能就不只是軒轅劍被搶回去那么簡單了。所以蘇瀟若才會以最快的速度往外山下飛去。

只是蘇瀟若的動作雖快，青蓉又哪裏肯眼睜睜看著軒轅劍就這么輕松被她帶走了？立馬御劍追了上來。捏了一個訣，接著十把與青蓉的腳下一模一樣的劍就出現在了蘇瀟若的面前。擋住她的去路。